第52節(第1/4 頁)
</dt>
薛崇訓想了想說道:“這次我回京是為述職,過兩天就得走。我在洛陽聽說你弄出命案來了?”
宇文孝忙道:“今天我急著和薛郎面談,正是為了此事。命案絕非我做的,我做官之後一向謹小慎微嚴以律己,髒活從來不幹。”
薛崇訓和他走進小院子門口的一間倒罩房,請他入座之後問道:“查出行刺的元兇沒有?”
宇文孝道:“查是查出來了……”
“誰?”
“還能有誰,就是高力士!”宇文孝道,“我按照薛郎的線索查到了接頭的人,用了點手段逼問出大概和另外的線索,不料還沒來得及繼續順藤摸瓜,那人就死了……現在是一點證據都沒有,光憑中間人口紅白牙一口說辭。”
薛崇訓沉吟道:“還真是他,我當時也想,除了他誰還會對我用如此手段?沒有證據也無妨……”
此時他心裡已動了殺機,倒不是因為心裡憋不下那口惡氣,只是高力士居然會用刺殺這種方式報仇,薛崇訓心裡不禁一涼,彷彿感同身受地體會到了高力士心中的仇恨……對一個如此痛恨自己的人,只有反過手將其毀滅才好安心啊。至於對錯好壞都是浮雲,糾結那些東西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事麼。
薛崇訓臉上露出的殺氣又緩緩平息下來,他淡然道:“這事就到此為止,你不用再過問了…”
此時他忽然有些後悔讓宇文孝去查那件事,萬一這次政變失敗,太平一黨自然灰飛煙滅,恐怕宇文家也會被高力士死死咬住。想到宇文姬,薛崇訓心中嘆了一口氣,她應該是一個真正的好人。本來想提醒宇文孝一句,讓他有個準備,隨時準備跑路,但又怕洩漏出什麼蛛絲馬跡,薛崇訓猶豫了一陣最終作罷。
說完高力士的事,薛崇訓便送宇文孝出門,回身到院子裡後一個家奴悄悄說道:“郎君還記得蕭衡麼?被關在下邊都幾個月了,平日都是我負責送飯,怕郎君給忘了……”
薛崇訓一拍額頭,他真把那人忘得差不多了,便問道:“還活著?”
家奴道:“可是一條人命,郎君沒發話,誰敢亂來。”
“帶我去瞧瞧。”薛崇訓道。於是那家奴便帶著他先去了柴房,這裡有兩道地下室的門,一道是通往那間“桑拿”小木屋下面的,是奴婢們生火的地方;另一道門裡面是個儲藏室,不過現在私押了個人,和地牢一樣。
管鑰匙的家奴開了門,薛崇訓和兩個心腹侍衛便沿著石梯走了下去。這通道上方用整塊的木板撐著,向下走了一陣,頭上還有水滴下來,看來這院子下面應該有地下水脈。
奴僕點了燈,地下室內總算有了點亮光,只聽得一陣鐵鏈“嘩嘩”的響動,一個沙啞悽慘的聲音嚷道:“飯……吃飯……”
奴僕道:“用鐵鏈拴著,跑不了,這裡不透風,任他怎麼叫都沒用。”
薛崇訓接過燈,循著聲音湊近了一看,頓時大吃一驚,面前這個人,哪裡還是俊俏的書生蕭衡?披頭散髮,一頭又髒又糾結的亂髮批在上半身上,臉也被遮得差不多了,幾個月沒洗澡身上更髒……薛崇訓聞到一股異樣的惡臭和糞便臭味的混合氣味。
“怎麼弄成這樣了……”薛崇訓心中泛出一種說不出的感受。自己竟然把活人折磨成了這樣?
家奴道:“那些進官府大牢的人,關得久了都這幅鬼樣子,沒法子,既然是犯人誰還當菩薩侍候著?能每天給飯已經對他不錯了。”
薛崇訓陷入沉默,其實蕭衡雖然對紅顏知己心腸硬了一點,並沒有做什麼大奸大惡的事。倒是薛崇訓自己,把一個人關成這樣,反而狠毒了一點。他也不用給自己找藉口,自己就是這樣的人罷?
蕭衡這個新科進士、翩翩郎君,栽在薛崇訓手裡,實在是倒十八輩子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