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霜寒_198(第1/2 頁)
季燕然忍無可忍,甩起衣襬坐於雲倚風身後,握住他的雙手。
雲門主納悶:“咦?”
“這曲子不好聽,太殺氣騰騰了些。”季燕然硬著頭皮誇完,便道,“我教你另一首。”
雲倚風奇道:“原來王爺還會撫琴?”
原是不怎麼會的,但與你相比,人人都能稱一句會。
季燕然捉著他的細長手指,依次撫過琴絃,輕攏慢捻抹復挑,緩緩流淌出含情脈脈的調子來。
這是宮中樂師譜的曲,據說那是一個六月的夜晚,王城的燈火很亮,年華正好的姑娘們擠在河邊,放著桃花形狀的河燈,期盼能遇到情郎。水裡倒映著漫天星河,有個書生站在河對面,不由看呆了,直到被同行的人推了一把,方才回過神。倉皇低下頭,水中卻恰好飄來一條繡花帕子,他撈了起來,對面便有個姑娘羞紅了臉。
樂師恰好看到了這一幕,他也高興極了,覺得這個朝代真好啊……回去之後便譜了此曲,連名字都沒有取,就迫不及待進獻給了帝王。
以後就叫無名曲了,只是雖無名,卻有情,聽得人心曠神怡,骨頭都軟了幾分。
一曲終了,府中下人都鬆了口氣,想著老太妃終於能安心午睡,而云倚風也已靠在季燕然懷中,只在這滿園的絢爛夏花中,穿一身雪白的衫子,看著他笑。
第74章不速之客
那一盒曬乾後的霽蓮乾花,聞起來便香香的,煎出的藥汁更是清爽回甘,若再加上一勺蜂蜜水,便成了消暑解渴的夏日佳飲,不知要比鬼刺的藥汁好喝上多少倍。
說起鬼刺,倒是有一陣子沒見了。這有些出乎季燕然的意料,他本以為按照鬼刺的性格,又會在第一時間就跟來王城,誰知前兩日的探子來報,說他像是又出了海。
“許是又有顯赫貴人去迷蹤島上求醫了吧,他不缺銀子,卻瘋了一般渴求名聲與追捧。”雲倚風用調羹攪著蜂蜜,“其實算好事,說明連他都覺得我一時片刻不會死了,否則不會這般放心大膽地離開。”
“我看這霽蓮露,倒是將你的臉色喝好不少。”季燕然道,“皇兄已經派人往草原上送了不少禮物,將來我得了空閒,也定要去向那位老先生好好道一聲謝。”
“他叫什麼名字?”
“當年我從狼群中把他救出來時,只當是普通老人,所以一直喚他阿昆,是方言中‘大叔’的意思。”季燕然道,“此番有了書信,才知他給自己起了箇中原人的名字,叫梅竹松。”
草原部族向來擅騎射,好飲酒,行事也粗獷豪爽得很,像這般酸溜溜給自己弄來歲寒三友做名字的,當真不多見,應該是個有趣的人。
雲倚風點頭:“我也得好好謝謝梅先生。”
在看著他喝完湯藥後,季燕然便帶著人回到臥房,又從櫃子裡取出一小罐清涼藥膏來。這是太醫院專門配來的祛疤膏,據說前朝某寵妃不慎被炭火燒燬了臉,一夜間從天上跌到地下,所居宮殿也就成了冷宮,蜘蛛網結出一尺厚,還要日日遭人欺凌,如此過了三年,孃家的人終於從民間尋得此傷藥,寵妃擦拭之後,不僅疤痕消除,肌膚嬌嫩白皙更勝從前,將天子迷得暈頭轉向,從此不問政事,只顧沉溺於溫柔鄉中,斥巨資為美人修玉塔建金屋,將華貴的羊毛毯鋪滿地面,那個奢侈啊,不出一年便亡了國。
整個故事聽起來既苦情,又薄情,又勵志,又綺豔,又很一言難盡。雲倚風想了一會,疑惑道:“當真如此好用?”
“太醫是這麼說的。”季燕然將藥膏在他背上細細塗開,“還覺得涼嗎?”
“有一些,不過不打緊。”雲倚風半伏在枕被中,露出大片玉白脊背,腰窩微微凹陷著,再往下卻被悉數遮在了輕薄的夏衣裡,只留下形狀美好的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