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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過去,承歡宮偏殿的假山後面,扶歡正端著午膳去往內書房,誰知穿過庭院時,便聽到了痛苦的哀嚎聲,聲聲不絕,伴著風中的血腥傳入她耳。
她停在原處,背脊僵了一下,端著盤子的手也在顫抖。
她不敢再往前走,她害怕看到不該她看到的事,便是與褚瑟有關的事;但同時她也擔心沒能看到她應當探知的事,便是與褚離歌有關的事。
正在她猶豫著要不要繼續往前走時,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喚她。
「扶歡,過來。」
扶歡驟然回過了神,轉過身去,笑得勉強,「殿下……還用午膳嗎?」
她說話時未提起此刻正發生在假山後的事,可去往褚瑟的內書房便又必須經過此處,於是她便問出這話,將自己是否該繼續走過去的決定權交到了褚瑟手中。
褚瑟看了看她,將她的無措看在眼中,說道:「盤子放下,你隨我走走吧。」
扶歡點了點頭,「是。」
第27章 27山有月:你以何立場讓我救他?
扶歡跟在褚瑟的身後,離假山那處遠了些,血腥味自然也淡了些,但還隱隱有呻吟聲傳來,受刑之人似已傷得不輕。
走了一小段路,褚瑟突然停下來,對身後人道:「想問什麼就問吧。」
腦子裡還在想著事的扶歡一個不留神,差點撞上了褚瑟的背,可褚瑟並沒有責怪她的意思,只回身看了她一會兒,沒說什麼。
扶歡低著頭道:「殿下的事,自然有殿下的考量與決斷,扶歡本不該過問……」
「無妨,你問。這院子就這麼大,本王既然把人帶了回來,便沒打算瞞著你。」
扶歡這才抬起眼看他,又望了望那處假山,猶豫了好一會兒方開口道:「那是殿下此次出宮帶回來的人?」
「是。」
「莫非是與殿下在查的南陽刺殺案有關?」
「是。」
「若他們當真有罪,為何不交由大理寺審理?」
「若大理寺當真能審出個因由來,父皇又何必將此案交到本王的手中?」
「可是……」
越往下說,扶歡便越急了,但她還是在褚瑟面前儘量遮掩,暗自平復了那顆不安的心之後,方刻意冷靜地繼續說道:「可是殿下讓他們在承歡宮受審,還動用私刑,若此事傳了出去……」
「死人又怎麼能把事情傳出去呢?」
聽了這話,扶歡一怔。
她不知道褚瑟是透過什麼手段帶回這些人,但這些人若當真和南霄宮與昭雲國私通一事有關,那麼褚離歌便當真有危險了。
想到這裡,扶歡難掩心中惶恐。
接下來的幾日,扶歡透過多方途徑打探到了南霄宮的訊息,聽說翊王仍在病榻上,她便知褚離歌還未從殆夷國的戰事中抽身回朝,現下要尋到他不是易事,可再這麼拖下去,褚瑟便當真要撬開那些人的嘴了。
她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便是在這樣慌亂的時候,宮裡忽然傳來了太子褚蕭班師回朝的訊息。
扶歡突然想到了一個人,一個願意救下這些人的人,一個有本事能救下這些人的人。
趙臨鳶。
這一日,褚蕭與趙臨鳶回到了皇城。
他們這一路上分明一起歷經過生死,可歸來時卻像兩個陌生人一樣,誰也不知道他們一路發生了多少事,又或者什麼事都沒發生。
趙臨鳶有意疏遠褚蕭,因為他們之間已經有了不可縫合的間隙。杜卿恆是她這些年來唯一的底線,可褚蕭偏偏踩了它。
褚蕭看出趙臨鳶對其心結難消,他努力靠近她,卻始終無法親近半分,讓他心中很是憤懣:區區一個杜卿恆,到底有什麼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