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第1/3 頁)
但她其實已經摸清楚了蔣成的幼稚,猶如看著櫥窗裡變形金剛就打滾要買的小屁孩, 而她早已成為了鐵石心腸的“大人”。
於是這招隨著相處的時間日久,自然逐漸變得不管用。
“你一個人在家就這麼開心?”
舒沅當時正在看書,看到精彩處,聞聲下意識“啊”了一聲,回過味來,既沒點頭也沒搖頭。
電話那邊瞬間沉默片刻。
顯是不開心起來,舒沅只得就坡下驢,給人順了順毛。
“我是想著,總不能老耽誤你工作。”
“耽誤我?但感覺你聽到我回不來,像是很開心啊。”
“沒有,工作第一嘛。而且我叫你回來也幫不上忙。”
“……是嗎?”
這句“是嗎”,恍惚語氣格外刻薄,突然把對話拔高到“看破不說破”的層次。
舒沅冷不丁一個激靈,手中黑筆戳破紙頁。
可還來不及反問他什麼意思,對面已先一步把電話結束通話。
只三五分鐘後,又來一條簡訊:【今天精神不好,早睡,晚安。】
此後很多天,是晚安又晚安。
蔣成的來電越來越少。
舒沅瞥了眼手機上尚且停留在前一天晚上,惜字如金的對話。
原本打出一句【讓家政嫂給你燉兩盅梨湯,你嗓子啞了】,想了想,還是盡數刪除,將螢幕反蓋。
這種局面她不是沒有想過,甚至早有心理準備,提前走到這一步,也是老天對她的眷顧。
可她也是人。
做不到面對曾經那樣喜歡過的人處境頹喪卻一點不難受,更不是鋼筋鐵骨,不可能一兩個月,就徹底把這麼多年的夫妻情分劃開涇渭分明,楚河漢界。
——但那又怎樣呢?她不可能在這裡止步,她拒絕繼續這樣的人生。
於是日曆一頁頁掀過,粗糙的紙頁右下角,逐漸寫滿她雋秀字跡。
就如從前讀書時,是從早到晚,早讀、課業、背書一清二楚標記,後來成家,內容變成圍繞蔣成的一家三餐衣食住行。
一直到最近,則密密麻麻,寫滿她為了離開他,而做的各種準備事宜。
最近的一頁,寫的是:
【週末,簽證體檢。】
*
體檢安排的醫院在城西,那地段舒沅不是很熟。
想著正好週末,她原本約了顧雁一起,檢查完還可以一起去喝個下午茶——最近這段時間,她們常黏在一起,彷彿又回到了少年時期。除了好幾次在天方樓下看到葉文倩,看她倆的眼神彷彿能滴出血之外,確實,有個知心朋友的感覺相當開心。
結果這天天方臨時要求加班,等舒沅到約好的公園門口集合時,沒見顧雁穿著一如既往的黑裙站在路邊,倒是頂替出場“隨行”的陳懷言,正衝自己遙遙揮手。
少年白衣黑褲,身形纖長。最近這大半個月,他跟吃了激素似的猛竄個頭,舒沅站在他身邊,已堪堪只夠得到他肩膀。
“怎麼是你?”
“顧雁加班,正好我今天上午放假。她怕你身體不舒服才去醫院,就讓我過來,陪你去檢查。”
“得了吧。你確定是你陪我,不是讓我照顧你?”
這些天蔣成不在家,舒沅得空就去找顧雁玩。
蹭飯的次數多了,又時常一起下館子,連帶著對這個身世可憐的小少爺也熟悉起來,說話不再那麼戒備,帶了些鬧小孩兒的樂趣。
“……”
陳懷言聞言,眼梢一橫,又是那副傲氣十足的樣。
只徑直拉過她手肘過馬路,指揮著:“少說兩句吧,早去早回。”
舒沅黑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