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第1/3 頁)
卻在荒唐離場後,又在門口看見這圓圓身影,小胖子少有吭聲,只默默向他遞來三張海綿寶寶創可貼。
“你流血了。”
一如不久後分班,他坐在她的斜對面,只要在班級裡隨口抱怨一句耳朵痛,第二天,就能在抽屜裡摸出對應的消炎藥片;
只要但凡有一次,因為打完籃球忘記拿水,悶著臉,誰也不知道他為什麼生氣,第二天,就能在籃球架下,看見早早備好的,貼好他名字便利貼的塑膠水瓶。
舒沅就像一個沉默而多餘的影子。
那些年,不遠不近地跟著,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努力變成他喜歡的樣子。
只可惜,天公不作美。
不僅不為她搭線,甚至,每逢他露出自己最惡劣的一面,十次裡有九次,不管動手還是嘲諷,好像老天故意,還每次都安排舒沅不經意遇見。
但她為什麼就不像大多數因為他俊秀外表而喜歡他的姑娘一樣,見一次他的壞脾氣,立刻退縮,咕咕噥噥著要“粉轉黑”?
蔣成想不明白,又覺得煩躁,因為她給自己帶來了許多莫名其妙被嘲笑的理由。
直到他十七歲,母親又一次多管閒事,專門攬下了新學期歡迎會的事宜,在自家五星級酒店熱熱鬧鬧舉辦那天。
為了面子,所有熟悉或不熟悉的同學,都拼命在家長的簇擁下,說是“意思一下”,實則都爭先給他送來昂貴的禮物。只有她,在人群散盡後小心翼翼跑過來,送給他一架不起眼的手工飛機模型。
“新學期,祝你越飛越高,越飛越遠……這個、這個是我做的,希望你會喜歡。”
這是她為數不多主動找他說話的時候。
十六歲的舒沅,眼神永遠亮晶晶,一眨不眨地看向他,彷彿裝著沉甸甸的星星。
煩死了。
他最討厭這樣的眼神,不知道怎麼面對,彆扭地轉過頭去。
卻就這樣,也注意到其他同學在大人面前看似不經意,實則同樣充滿嬉笑望來的視線。
反應過來,下一秒,他便幾乎想也不想地,將這禮物隨手堆進角落裡。
她什麼都沒說,扭頭走了。
整場歡迎會上,蔣成一直在解脫般的開心和莫名其妙的心神不定裡徘徊,然而,一直到歡迎會散場,所有人都離開,她卻真的再一次出現,從花園隱蔽的角落裡,小臉慘白,輕聲問他:“你不喜歡嗎?”
她的樣子像是快要哭了,眼神一直悄悄打量著角落裡摔在一旁的飛機。
卻不想,他突然臉色古怪,硬梆梆反問:“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那個?”
“我、我以為男生都會喜歡這種……”
“別騙人了。”
他篤定的語氣,令氣氛瞬間一變。
“……”
“你幫老李登週記成績的時候,是不是偷看我寫的東西了?”
恍若一聲驚雷。
舒沅嚇得臉色發白,可她從小就是個老實孩子,連撒謊都不會,只能像個木頭似的呆站在原地,下意識地向他說抱歉,抱歉再抱歉。
她唯恐被他討厭,急得兩眼發紅,整張臉也瞬間紅潮遍佈。
“還有,給我送水的也是你吧?之前偷偷塞筆記給我的是不是也是你,上次,也是因為知道我耳朵不舒服,所以才故意報聽寫的時候特意慢慢說,對不對?”
他就這樣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殘忍地說著自己知道的一切。
看向她拼命想要解釋卻不知從何說起的小表情,藏在背後發抖的手,熟悉的快意再次冒上來,第一次,他忽而察覺到:原來真的有一個人,是完全不惜代價的、不問後果的。愚蠢的愛著他。
“你覺不覺得自己很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