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第1/4 頁)
所以,哪怕他是真的真的很想發脾氣,甚至為她莫名改變的態度氣到想要摔東西,在每一次想到她的白裙子,高跟鞋,不合心意的三明治,急於吞嚥的藥片的時候,都忍得艱難,忍得笑裡帶狠,他還是忍了。
——如果真的是他想到的那種原因讓舒沅變成現在這樣的話,他給她機會想明白,到底什麼才是她最好的選擇。
“今天要不要我送你上班,阿沅?”
“不用了,我坐公交就很方便。”
熟悉的對話發生在次日清晨。
舒沅這天早上起床太晚,幾乎是緊趕慢趕才做完早飯。依舊是最簡單的三明治,但餐桌上的豆漿放到涼了她也沒喝一口,只說今天胃口不好,匆匆泡了杯麥片喝了,便回房間換好衣服急著出門。
“你前幾天不是一直惦記著喝這個,怎麼現在又不喝了,”蔣成的視線從手機上股市新聞轉向她。瞧她換了裙子,只一身淺色鵝黃襯衫同牛仔褲的簡單打扮,面色不由稍霽,笑著問了句,“是不是趙嬸的手藝不行?是的話,我讓媽以後別喊她送了,換個廚子。”
舒沅答:“跟她有什麼關係,就是我不太想喝而已。真想喝的話家裡不也有黃豆。”
說話間,她隨意梳弄了下長髮,很快靈活地給自己紮了個低馬尾。
眼見時間不夠,直接順手摸過自個兒吃剩的半塊三明治,“不跟你說了,我路上吃。你吃完了盤子放在這吧,回來我再收拾。”
她畢竟是個實打實的行動派。最後一個字剛說完,人已經到了樓下玄關處,下一秒緊跟就是關門聲。
蔣成沒來得及把人喊住,只得放下手機,起身從二樓陽臺向下看了眼:正瞧見她單腳趔趄幾步,手指在腳跟一提,帆布鞋一蹬,對著落地玻璃窗把自己從頭到腳收拾一遍細節,隨即頭也不回地跑遠。
跟個剛工作的半大學生似的。
——只有談到工作的時候生機勃勃雄心壯志,生起氣來對著男朋友就是死人臉。
而且很不幸,他眼下似乎就是中招的那個“男朋友”。
連吃個早飯都得逼自己吃火腿片和溏心蛋的男朋友。
靠。
莫名其妙的煩悶非得發洩不可,他扭頭,對著放在陽臺鞦韆架邊那廢紙簍就是一腳。
裡頭的紙屑滾了一地,全是舒沅平時沒事放假在家窩陽臺上寫的廢稿:雖然她工作時間也只是幫公司寫寫文案,但從兩年前一度在家賦閒那段時間開始,她就很喜歡閒著的時候寫些有的沒的解悶消遣。
蔣成起先沒管那些,只站在陽臺上吹了好一會兒冷風。
他仍覺得似乎哪想哪都不對。
最近自己做了什麼惹她生氣的事嗎?沒有,最近好像也沒惹上什麼緋聞,沒有莫名其妙一個人關上門生氣,公司也都還順利,連她提出想去小作坊公司上班的事,他也再沒有多過問什麼。
所以,除了她在外面有人了,喜新厭舊竟然開始嫌棄自己之外,蔣成實在找不出什麼別的理由,能讓舒沅莫名其妙性情大變成這樣,甚至讓他懷疑起,這性格究竟還掰不掰扯得回來。
一邊想,他視線又忽而頗不自在地往下移,看向那些個隱隱約約露出黑色墨跡的紙團子。
換了往常,他當然絕不可能留心這些,有鐘點工來定時打掃。
但是現在,就剛剛那一秒,他忽然想起:舒沅似乎是真的,從高中起就特別愛寫,什麼都寫。記錄心情也好,言情小說也罷,她那些不能說出口的話,大機率都是透過文字來表達和抒發。
所以,如果她非要遮遮掩掩,交流時無法得知她的想法,或許還有別的辦法。想知道她的秘密其實很簡單,一點也不復——
等等!
他現在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