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第1/4 頁)
幾乎下一秒,他便緊跟著,問出心底最深的那一句疑惑:
“所以我想不明白,阿沅,其實有好多話,你跟我說,我會改的。為什麼要離婚?……我們的孩子是無辜的。”
舒沅看著他,而他鴉羽般細密長睫低斂。
這好像也是第一次,他當著她的面,努力的,平靜的問出這個問題。
可控制再三,聽到耳中,卻仍掩不住幾乎哽咽。
“——甚至你都可以離婚,為什麼要用那種方式?我回來的時候,你就不見了,孩子也沒有了。”
那一年,他還沒能感受到成為父親的喜悅,已經先承受了失去孩子的悲痛。
那感覺好像還在昨天,他疼到整個人幾乎無法自持地蜷縮起來,耳邊來來回回,只有她那一句,【我應該拒絕你的】。
應該拒絕一切的開始。
可他呢?
他根本不知道箇中曲折,只知道她突然變了,突然就不愛他了。
他怎麼可能不恨。
可當從母親口中得知諸多經過,當他在愛丁堡看著她的背影,那恨裡便只有更深的,不願承認的難過。
至今依然如此。
這是他解不開的心結。
他說完,四下登時沉默許久。
許久過後,等待他的,卻是舒沅突然問出的一句:“你知道什麼是後見之明嗎,蔣成?”
*
人們總以為,看到了結果,就能逆推緣由,改變歷史。總以為站在上帝視角,可以充分的體味因果,高高在上。
可是,真的是這樣嗎?
舒沅對著蔣成,也是對著自己,默默搖了搖頭。
“你說的都對,你跟我說這些,我也很感動,蔣成。但是,排除你現在為我受傷,差點因為我而死的情況,如果你再問我,我還是會告訴你,當年的事來一萬次,我還是會這麼選,不會變的。”
她說得這樣堅定。
剛才動人心扉的剖白彷彿全成廢紙,啞口無言的只有蔣成,還傻傻追問著,問了句:“……為什麼?”
“還問為什麼?”她笑,“傻不傻呀,你還不明白,我們的思維是不一樣的。”
說話間。
舒沅伸手,隔著繃帶,輕而又輕地戳了戳他腦門,轉手,又戳了戳他心臟的位置。
“你總說你會改。”
“可是,難道我沒有給過你時間,給過你機會改嗎?我們那時候相處了整整八年,蔣成。如果八年裡,哪怕有一次,你為了那本日記裡的事跟我道歉,如果跟葉家合作的三年裡,你有一次,製造機會好好跟我解釋,事情會不會不一樣?——為什麼你永遠不這麼想?哪怕你後來為我做的一切,我都很感動,可其實,我只是需要你兩句對不起而已。”
這些話終於說出口,前所未有的暢快,甚至令她的聲音都發抖。
可這次,盈滿她心裡的不再是恨,不再是遺憾,不再是說不出口的悲傷。
她看向蔣成的眼睛。
“我只是,想你捫心自問,如果你不去經歷這些,你真的會改嗎?或者說,難道我還不夠了解你嗎,蔣成?”
這是一場從因果關係開始就產生截然差別的謬論。
沒有誰對誰錯,她坐在這裡,甚至沒有拿出蔣母給她找的藉口,給她留下的報告單,語氣平靜,也只是想告訴他:
“如果不是我走了,你不可能意識得到,原來我除了對你的愛,還是有自尊的。你剛才說了那麼多,其實歸根結底,還不就是——或許這個比喻不合適,但還不就是恃寵生嬌嗎?”
“是,在過去這場關係裡,你很幸運,你得到了一切,但我很可悲,因為你說的愛,大部分全在你心裡,愛我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