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若能一晌貪歡(第1/3 頁)
無論後來紀遠雲如何挽留,薛鈺寧都鐵了心,沒有心情再聽他的辯解與乞求。幾番爭吵讓她覺得疲乏透頂,多說幾句話都在透支體力。她讓阿姨給紀遠雲叫了輛車,不由分說地送客。薛鈺寧想,還是她太慣著他。時至今日演變成現在的局面,她不是毫無罪責。
她嘆聲氣,卻不想回剛剛才“熱鬧”過的房間。空蕩蕩的,卻不知飄著誰的迴音。
戴正黎走出電梯時,便看到薛鈺寧靠在門上。
“怎麼來之前不說一聲,萬一我加班怎麼辦。”奇怪之餘,他拿出鑰匙開門,薛鈺寧不搭話,耷拉著腦袋進去。兩隻鞋隨意向四周一蹬,懶得找拖鞋,隨意穿一雙就往屋裡倒,好像是戴瑜的。她像個站不住腳的歪脖子樹,埋頭扎進沙發。
戴正黎見她這樣比戴瑜還要孩子氣,好笑地過去叩叩她的後腦勺。
“粉底液蹭沙發上可擦不掉。”
“我沒化妝。”她用手掌抹兩把臉,證明給他看。
看得出她好似心情不佳,卻又沒有分享的意思,戴正黎便不問,只給她倒杯水,再進屋換衣服。整日的襯衫西裝像麻繩一樣捆住他,終於可以喘氣的時間,當然要及時鬆綁。待他出來時,薛鈺寧已經坐直,盤腿坐在沙發上,雙手撐住下巴發呆,眼睛不知聚焦於哪處。
他在身邊坐下,同樣保持安靜,直到她願意開口。
“正黎,你不會有嫉妒的感覺嗎?”薛鈺寧剛問出口,想想他曾經的種種吃醋行為,覺得表達不太精準,修正道,“我是說,想要別人不存在的那種感覺。”
“獨佔欲?”他問。
“嗯。”
戴正黎的手指摩挲玻璃杯邊緣,明明是白開水,卻喝出威士忌的姿態:“當然有。所以我很懷念在上海的那段時間,只有我,和你。但那時候的你是‘路甜甜’,時間不會倒退,糾結這些沒有意義,我不喜歡把心情花在無意義的事情上。”
“薛鈺寧和路甜甜,有區別嗎?”
他覺得這個問題有些多餘:“區別大了去了。”
雖然戴正黎那時候很喜歡身為路甜甜的她,但他必須得承認,那些喜歡更類似於金主對情婦的喜愛,潛意識裡他仍把她當作娼妓。或許他們的關係更像人類和貓,主人覺得養了個寵物,貓覺得收了個奴僕,誰也不讓著誰。後來再遇,重新認識的薛鈺寧才是個獨立完整的人。他在此之前沒有愛過誰,更沒有談過戀愛,不知道真正的感情是怎樣的,但應當不是從前那樣的。
他仍喚她“甜甜”,只是習慣,和一種證明自己有別於他人的心態。
要說獨佔,戴正黎何嘗不想,光是別人還好說,可在這渾水裡趟的還有自己兒子,那情況怎是簡單幾句能梳理得通的,反倒像個毛線團,捏在手中越搓越亂,到最後打成死結,誰也解不開。
在宴會廳那巧合的重逢後,戴正黎又因會議去過幾次,卻再沒見到她。以為她調到別的廳服務了,打聽才知道,她來幫忙做司儀只是閒暇的兼職,平時在私立學校做英文老師。他聽到這個身份,更是自嘲,原來她不僅不用旁聽深造,還有本事教書育人。
倒也是,這位薛老師,也狠狠給他上過一課,醍醐灌頂。
用不著他主動,薛鈺寧不久後找上門。
也許是覺得那段時光的“服務”不錯,她想免費續約。總之戴正黎被牽著鼻子走,再度陷入她構造的甜蜜夢境中,虛幻得不真實。她從未與他提過有關生活的事,也不過問他的。甚至當他問起她教書的事宜,還會被糊弄回去。戴正黎整日對付的話術比她所用的高深太多,怎會發現不了她的有意隱瞞,他只當是不願深入發展,若能一晌貪歡,已然知足。
現在回想,她定是透過某些途徑發現戴瑜與他的聯絡,卻把他們騙得團團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