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搖錢樹(第1/2 頁)
房間明明足夠寬敞,卻因為煙味和酒味混在一起,變得烏煙瘴氣,讓人頭暈腦眩。
眼見著周圍的人在酒精的燻燒下變得面紅耳赤,極為懶散地癱在椅子上,個個頂著大腹便便的啤酒肚,操著十幾年老菸民燻出來的黃牙,嘴上說的卻是古今中外的各類話題。
戴正黎在一旁正襟危坐,倒顯得,額外不清醒。
當所有人都爛醉如泥時,唯一清醒的,反而是做錯的那個。
戴正黎的年紀當上副書記,雖然位置高,但資歷淺。人人都不服氣,人人都等著他落馬,他更當謹言慎行。哪怕來敬酒的人官銜比他低,他依舊沒拿出半點居高位者的姿態,平和,卻也不熱絡就是。
現在他們東倒西歪,聊得痛快,他卻莫名其妙抽離在外,也好,省去應酬。
正想著,薛鈺寧的電話打回來。
他早晨給她撥過一個,她沒接著,可能是在忙,更沒問他有什麼事,這都晚飯,她終於想起他,回過來。戴正黎四下望望,和身邊的領導低聲知會一句,到走廊盡頭接電話。
“終於有空搭理我了?”他張口直言。
走廊裡沒人,這一層都被他們包下來,洗手間在另一邊的方向,只要控制好音量,他說話的內容不會有多餘的人聽見。
薛鈺寧蠻不好意思,撒嬌,“我有事嘛……”
“想我沒有?”
他總是這麼毫無鋪墊。隔著聽筒,薛鈺寧都覺得,他的聲帶在帶著聽筒中的塵埃震顫,微微迤長的尾音,結合他的語調,讓她心臟猛跳,“想了。”
他沒說話。
“正黎……”她又嬌氣一聲。
電話那邊的他終於笑開,從兜裡取出一根菸。整個飯局,他光吸別人的二手菸了,這是第一次主動拿出來。
戴正黎抽菸,但頻率極低。估計一整年才能抽完一盒十八支,要是儲存不好,菸頭受潮,乾脆扔掉。甚至有時候,一包煙放兜裡,遇上飯局輪番遞一根,輾轉回來,一根沒剩下,倒是戒得容易。
他抽菸只是單純需要在某些時刻疏通擁堵的思緒,提神醒腦。效果顯著,那口煙吸入鼻腔時,仿若打通任督二脈。
但這種話不能對外講,省得說他宣揚不良嗜好。菸酒傷身體,特別是腎。
遇見薛鈺寧以後,戴正黎抽菸的頻率有顯著性提升,一年一包快變成一年兩包。足以證明,她給他帶來的頭疼,是前叄十二年人生的翻倍。
聽見微弱的打火機聲音,薛鈺寧問:“你在抽菸呀?”
“嗯。”燒著以後,戴正黎吸出一口煙氣,玻璃門關著,攔截外面咬人的蚊蟲,卻蓋不住這黃昏夜色,像她發的照片裡那一頭橙發,“想幹你。”
“唔。”她的嗓音和身子骨一起發軟,“討厭。”
裝腔作勢的聲音,讓戴正黎發笑,“你不想?”
“想什麼,幹你呀?”
“是啊。”他把菸頭在指尖摩挲,重複一遍她的說法,“幹我。”
薛鈺寧這才膩膩地答:“想——”
她在話尾拖了個長音,又把氣氛變得旖旎許多。
“你什麼時候有時間呀?”她問他。
“明天吧。”戴正黎回答,“這個會今天就開完了,吃完飯領導們陸陸續續就都坐車回去,我估計也一起回城。來看我?”
“好。”薛鈺寧說,“我昨天睡覺都還夢見你了。”
“難得。”菸頭夾在手指尖,戴正黎眯著眼睛看,時而冒出火點,慢慢燒短煙紙。縱然知道薛鈺寧這句話假多真少,純粹是騙著他玩,但能聽見她口中吐出這一句,便也心甘情願了,“我找個地方,到時候派車去接你,位置還是在你家出去那個十字路口,你怕薛老發現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