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第4/4 頁)
不知歸去來期。但是,隻身上路,又無牽累,大可日夜兼程,如無意外,年底能得迴轉。
思及要與何棲分開,沈拓心中如同火灼,急急辭了季蔚琇,往家趕去。
何棲在家中挑了兩身衣裳,改得短了並一雙鞋子給了阿娣,又道:“既已收了你的身契,你只安心在我家中做活。我家並非富裕之家,比不得富戶高門,每月只得給你一二百錢,衣裳吃食卻不會苛待了你去。”
阿娣捧了衣裳感激道:“奴婢能在娘子跟著伺侯,已經是福分了,別的不敢多想。”
何棲又道:“你既已安頓了下來,可有相熟的人,或託了牙人遞話給你父母,讓他們能知你落腳的地方。”
阿娣咬了唇,半響,搖了搖頭道:“阿父阿孃得了奴婢的賣身錢,總能支應一些時日,先不與他們說了。”她越說聲越小,頭越垂越低。
何棲微笑,柔聲道:“這是你的家事,隨你自家的心意。”別開話頭,將家中活計細細與阿娣吩咐,“家中人少,日常家事無非漿洗打掃,柴禾炭火每月自有相熟的柴夫挑送來賣,你年小力輕,也不需你去河邊挑水。只一點,家中小郎平日在學堂唸書,他用功喜靜,在家中唸書寫字時,別去擾他。”
阿娣連連點頭,喜道:“娘子吩咐的這些,奴婢在家中做慣的。”她偷偷扳著手指算算家中人口,比對幾回,竟是這邊的活計更輕醒。在家中背上背了七妹,一邊還要看顧八妹,洗了衣物還要割草撿柴,一個不對還要捱打,更不提一碗稀粥頂一天的飢。
她越想越覺何家是個福窩,對著何棲更加感激涕零。又害怕何棲不要她,不等何棲吩咐,別個屋不敢去,拿掃帚將廚房內外打掃了一遍,又擰了抹布灶前臺後細細擦了,吃力將鍋取下來,連鍋底積灰都仔細颳了。
何棲見她忙忙碌碌,搖搖頭,心中卻有些不是滋味。自己當年若是買去做了奴僕……念頭一起,又立馬打住。真是強自尋愁,事過境遷,何必無端回味,可不是自找沒趣。
遂一笑置之。
沈拓回來家中,接連雨天,難得放晴,何棲搬了團箕,將一袋紅豆曬了出來,坐在廊下低著頭將黴壞的一一剔除,那些圓圓的紅豆在她素白的指尖來回滾動。
何棲脖子微酸,一仰頭看見沈拓:“咦,這個時候怎麼回來家中了?”
沈拓過來坐在她身邊,有點發悶,不捨道:“阿圓,明府有事交付於我,過一兩日要離家去禹京一趟。”
何棲吃了一驚:“這時候怎麼……”轉過念來,“可是與苟家案有關?”
沈拓點頭,壓低了聲音:“苟家案,與桃溪往任縣令都有牽連。”
何棲立馬想到了其間關鍵:“若是苟二將他們都咬出來……”她咬了一下嘴唇,心道:牽累太廣,反倒不妙,官場哪有黑白分明的?水至清則無魚,他一氣亂咬,將一干受賄的官員都咬出來。許現已遷升,又許是重權門生,此案越滾越大,更不可收拾。
依沈拓本意,不過一干貪婪之徒,頭上戴了烏紗,屁股坐了交椅,言稱父母官,既不為民請命又不為民做主,要來何用。
何棲道:“那若是有官,他既貪了銀,又為民做了事,該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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