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第1/4 頁)
季蔚琇氣紅了臉,左思右想道:“阿兄尋個由頭將侄兒送到桃溪來。”
季蔚明搖頭輕笑:“我的獨子,父母俱在,長輩在堂,千里迢迢送到叔叔身邊?豈有此理!只怕計不成,反授人於柄。”
季蔚琇也知此事不成,頹然坐下。窗外仍是霏霏細雨,灰撲撲的鉛雲,沉沉地壓在那,無摧城之勢,卻惹人生厭。燭火跳動間,暗影浮動,似藏鬼魅。
“阿兄,別有良策?”
季蔚明俊美異常的臉龐,隱在燭影裡,蒼白的臉似是染上一片暗暗的血色,他笑:“他們……為時尚早呢,侯府亦有可為之處,二郎,他日阿兄做了不可拘回之事,望你不要怨懟阿兄。”
季蔚琇心頭一跳,忽笑道:“我聽阿孃說:幼時我生得尋常,學話也慢,阿孃將我抱給阿兄,阿兄百般嫌棄,可是,阿孃要接回我時,阿兄又不願意,還道:他雖生得醜,好歹也是我阿弟,總不好送與別人,他看著也不討喜,怕是沒人肯要。”
季蔚明難得露出羞慚之意,卻道:“阿孃騙你的,我何曾做過這等可笑之舉。”
季蔚琇笑:“是,應是阿孃騙我的。”他看著季蔚明白玉一般的雙手,不染一絲塵垢, 喉間一哽,道,“阿兄待我如父如兄,我又怎會怨阿兄呢。”
第137章
季蔚琇拿了一根釣竿, 獨坐舟中,冷月如霜, 鋪就一地雪色。季長隨見他心煩, 識趣地守在岸邊,嫌冷,點了一堆篝火烤手取暖, 時不時搓手跺腳,揚聲道:“郎君,夜深天寒, 我們不如早些回去吧, 被世子知曉,小的擔待不起啊。”
季蔚琇冷笑:“阿兄早睡, 若是被他知曉, 定是你通風報信, 做了耳報神。”
季長隨紅眼喊冤:“郎君, 小的若有不二之心,叫我不得好死。”
季蔚琇捏著魚餌道:“仔細驚了魚。”
季長隨掐著脖子消了聲,又探頭看著黑沉沉的水面, 哪來得魚, 大寒冬夜連只飛蟲的都沒有。四下寂寂無聲, 孤舟漁燈, 季蔚琇到底不敢放肆,披了厚厚的裘氅,遠看倒似夜釣的蓑衣漁翁。他正覺得清靜自在, 便聽舟過水動,有船篙輕點水面。
沈拓與施翎也是大吃一驚,一人棄了船篙,一人放下手中的事物,揖禮道:“明府怎在這邊深夜垂釣?”
季蔚琇訝異:“你們二人這是?”
沈拓笑道:“娘子有孕,冬日也沒什麼新鮮的吃食,我借了蝦籠,想捕些蝦來。這條水道少船隻過往,布在這邊,免得纏了漁船。明府好雅興,冬夜獨釣。”
施翎是個好奇的,問道:“明府釣了幾條魚?可有白條?”
季蔚琇魚籠裡別說白條,連根枯草也沒有,不過,他倒端得住,笑道:“垂釣之趣在於釣,不在魚。”
施翎笑:“怪不得我不耐煩釣魚,坐個半天,連片魚鱗都不得,撒網才趣味,一網下去,還能網來蝦蟹。”
沈拓吃驚:“我以為你最喜歡脫個赤條,下水捕魚。”
季蔚琇棄了魚竿,道:“相請不如偶遇,沈都頭與施都頭不如一同過來略飲一杯淡酒。”
沈拓與施翎撐舟靠近,插篙泊在一處,季蔚琇為難,篾蓬小舟,也不曾多備馬紮坐具,未免失禮。
沈拓席地而坐,道:“我與阿翎粗鄙,沒有這些講究,哪處不能坐下?”
施翎拍拍衣襬,笑道:“別說船上,荒墳野地,也曾睡得。”
他們在船下對坐飲酒,季長隨在岸上急得跳腳,嚷道:“明府,都頭,天冷,怎好吃冷酒?放小的上船,與你們溫酒。”
施翎見了哈哈大笑,轉臉道:“長隨大驚小怪,冷酒吃進肚中,早成了暖酒。”
季蔚琇也笑:“他雖絮叨,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