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第2/4 頁)
說得賴小娘子羞愧難當,低聲道:只憑阿爹做主。
賴家娘了半邊臉腫得山高,松一顆牙,見女兒掉轉了心思,冷笑:做得糟糠妻便得好?你為家計,兩手操勞如同一截老枯枝,兩隻死魚眼兒,色也不鮮,人也粗。他未發達,你仍要跟著他吃盡苦頭,死後一副薄棺板;他發達了,便領了你的情?在外養了粉頭相好,金啊銀啊,好衣好食將養著,可記你好?不說別個,只說阿孃,你見阿孃可過了甚好的日子?
賴小娘子捏著手帕又沒了主意。
賴屠戶一陣氣悶,去了相好那,打定主意尋個合適的將女兒嫁了,留著怕是仇。
苟二在牢中只管喊冤,他家的掌家倒想攬了罪,道這些僕役不服管教,他下手重些,失手打死。
苟家族老髦耋之年,耳未失聰,眼未昏花,旁人都道他是積福長壽之人,在牛苟朱三家極具威信。
苟族老在家中治了宴,請帖發出。牛父只稱病得起不來,每日藥都要吃掉幾斤,時不時還倒不過氣,要拿老參吊命。
牛束仁袖中塞了一條手帕哭訴,兩眼通紅,眼淚串珠似得往下掉:“老翁不知,阿爹……郎中只說不好,我們兒孫日夜伺侯,只怕一個萬一。阿孃還道要去曹家棺材鋪定棺材,對沖借喜。阿翁高壽康健,我阿父正當壯年,卻是身染頑疾,藥石無效。”
他哭得可憐,苟族老拿兩隻老眼看著他,半日不出聲。
牛束仁揖禮道:“小子在老翁之前失禮了。”拿手帕拭臉,眼一紅又是一串淚下來,哽咽道,“老翁見諒,小子實是擔心阿父。阿父是家中主心骨,若是……小子實是六神無主。”
苟老譏笑:“你家阿父倒是一副即將身去的模樣。”
牛束仁掩面:“老翁何苦說戳小子心肝的話?阿父姓牛,不是苟家子嗣,卻是老翁看顧著長大,到底不是骨肉,阿翁便不心疼。”他說罷,一甩袖子,“阿翁容小子告退,小子怕說出不好的來,汙了阿翁耳朵。”
苟老無奈,只得任他離開。牛束仁紅鼻子紅眼跑了出去,活似受了天大的委屈,若得苟家一陣疑惑:這當口,族老何苦為難牛家?三家正是捏作一團之時。
朱家客氣接了請帖,回頭見了朱縣尉拿主意。朱縣尉拿火點了請帖,道:“叔父只當沒見,苟家這灘混水,不與朱家相干。苟二惡行,天理難容,此番想翻身,難於上青天。”
朱族長沉吟,問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苟二是個有見地的,這些年經營下來,非朱家可及。宜州通判與苟家有交,不知得了苟家多少金銀,少不得要與苟家周旋一番。”
朱縣尉搖頭:“季明府何等身份?苟家撞在他手裡,也是老天開眼,要與那二十四亡魂做主。”
朱族長摸著鬍子來回踱步,又問:“不可為?”
朱縣尉搖頭:“不可為。”又道,“苟家此案駭人聽聞,不說明府,便是我也想為那些亡魂得一個公道。”
朱族長默然不語,低聲問道:“那苟二怎會做下喪心病狂之事。一個兩個便罷,竟有二十四人之多,真是……真是……”
他搖搖頭,定了主意。不去苟家,卻帶著長隨去了牛家,行到半途,拐去藥材鋪買了鹿茸虎鞭,拿匣子裝了探望要死的牛父。
苟老翁等得菜涼也不見人上門,悽然長嘆:“世態炎涼,從來只有錦上添花,哪有雪中送炭的。”
苟家上下頓時嗚咽一片。
苟老翁仗著年老,見了季蔚琇,求探苟二一面。季蔚琇深思片刻,同意他去探監,卻又令沈拓跟著。
苟老翁長眉長鬚,面目平和,倒是和善模樣,對沈拓道:“人之境遇委實難料,都頭少年之時只在街頭巷尾廝混。我還與家中老妻道:少年行差踏錯,好生的模樣,將來一個無賴流氓。不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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