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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單媽媽並不一定要住院,只是她辦了住院之後,報銷、掛水都會更方便而已,畢竟是小城市裡的一號人物,這點方便還是有的。金曼曼陪著她把最後一點水掛完,還想張羅著一起去吃頓飯,但單媽媽並不想吃,所以只好作罷,便和她一起去附近的公園裡轉悠:天氣冷了,期末考在即,附近的學生連午休時間都要壓榨,這會兒公園裡空無一人,很適合談些私密的話題。
「……所以,也有人推斷他可能沒死,而是拿著嘉俊的積蓄,用他的渠道去了海外,警方已經往嘉俊的銀行發函調明細了,因為是海外的銀行,需要時間,或許可以從明細來推斷他把現金轉去了哪個帳戶。可能若干年後,小單也會用新的身份回來,你們還是有相見的機會。」
金曼曼只能這麼說了,她寬慰的是罪犯的母親——對單媽媽來說,就算是罪犯也好,服刑也好,不能聯絡也好,只要小單還活著,哪怕漂泊在海外不知何方,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也總比他徹底下落不明,了無音信要強得多。只要他活著,只要他還活著……總是能夠再見的。
單媽媽木然地聽著兒子的豐功偉業,沒有一絲反應,對於金曼曼介紹小單做buyer的事情,她沒有一句話評價,金曼曼不免也有輕微的尷尬,她退後一步,把林俏讓出來,「不知道小單和你說過沒有,他的女朋友俏俏……她今天也來了。」
林俏有點緊張地上前,「阿姨。」
她一隻手提著一個檔案箱,另一隻手把羽絨服的下擺抓得舊舊的,「其實,小單那天去赴約以前,見了我一面……」
金曼曼悄無聲息地走到林陽身邊,和他一起並肩眺望遠處的兩個女人,林俏和單媽媽正在對話,兩個人的臉色都很嚴肅,也都有些激動,林俏突然提起箱子,很吃力地懸空開啟了一條線,讓單媽媽看向裡頭,一陣風吹過,金曼曼聽到了嘩啦啦的聲音,像是有一沓沓的紙張在風中波動。金曼曼的表情僵住了,她看了林陽一眼。
「小單給她的。」林陽說,「俏俏覺得還是轉交給他母親為好——你看,她確實也長大了一點。」
的確,從前的林俏可沒有這麼捨得,她對金錢的執念,似乎也在巨大的變故中有了一絲鬆動。金曼曼想,難怪他們要自駕回家,這箱子可過不了安檢——「好多個晚上好像這箱子就扔在車裡啊。」
「其實數目也不多。你覺得他倉促間能取出多少來?這應該還有一些是他在禪修班那裡幫上頭收著的現金。」林陽說,「還不夠嘉明買一枚胸針的——」
他也嘆了口氣,「唉!卻足以買到小單的三觀。」
人類的三觀,是最廉價的商品,這世上湧湧人潮中,總有人急切地用出奇廉宜的價格,出賣自己的靈魂,他們卻從不會考慮,這樣的交換對真正愛他們的人來說是否值得。林俏把手提箱交給單媽媽,對她鞠了一躬,轉身向他們走來,她眼角還亮晶晶的,但表情比之前開朗了一些。
單媽媽呢,單媽媽怔怔地抱著這個箱子,這個買斷了她兒子,買斷了『單修謹』一生前程的箱子,她的臉抽搐著,似乎在哭又似乎在笑,她突然開啟箱子,抓了一把紙幣向上灑落,粉色紙鈔在空中緩緩飛揚,這樣輕盈,單媽媽久久地注視著這副景象,她的表情冷峻到了極點。
金曼曼想,她一定在心底一遍遍地問,值得嗎?
到底哪裡做錯了,這一切,到底值不值得?
她的老家,是一座乏味的縣城,最值得一提的景點,不過是一個無趣的小山頭,就連酒店也明顯夠不上一行人的層次,林俏把箱子送給單媽媽之後,宣佈她要去找個spa館,做個精油開背,緩解一下心情,順便再享受一下國內便宜的人工福利,不過,即便如此,一間適合的spa館也不是那麼好找的,金曼曼在app上研究了半天,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