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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一生,尊為天下之主,卻潦倒困頓,膽小卑怯,所有的一切皆也都是虛妄。
就連,朝思暮想的人站在了眼前,也還要去裝瘋賣傻,不能相認。
靈惠帝什麼也不希望了,只希望,
他生永不落紅塵。
溫楚被宋喻生帶去了殿外,也不敢再繼續哭下去,今日皇帝誕辰,人多眼雜,只怕惹了什麼不該看的人來看。
溫楚今日丫鬟打扮,跟在了宋喻生的身邊眾人也只以為他的貼身丫鬟。
她一雙眼睛哭得通紅,眼淚倒不再繼續流淌,只肩膀還忍不住得抽動,她跟在宋喻生的身後,頭垂得很低,忍住不再去想方才見過的父皇。
宋喻生忽然頓步,溫楚一時候不察,差點就撞了上去,好在宋喻生反應得及時,已經回過了身來抓住了她的肩膀,制止她進一步上前。
他還記得,上一回溫楚在宮裡頭的時候,就是這樣撞到了他的背上,接著流了一串鼻血。溫楚這回還是沒長記性,走路依舊是自顧自低著頭,但宋喻生卻一直記得此事。
宋喻生低頭,就見溫楚也在抬眼看他,通紅的眼眶之中,帶了幾分疑惑。
「你不用怕丟人,想哭就哭好了。」宋喻生本有千般萬般話想要去說,然這一刻,看到溫楚如此,半晌過去,他也只是憋出去了這句話。
她有太多值得去傷心的事了,渴望再見父親一眼,然而到了最後,兩人卻還是鬧得了這樣的下場。靈惠帝怕不能再去保護溫楚,溫楚卻又害怕會再次被拋棄。
溫楚忍住沒哭,可還是紅著眼睛說道:「我不怪他了,他真的,也很可憐,他可憐,我的母親也可憐,活著的皇兄也可憐,我不恨他們曾經拋棄過我了,因為,若是可以選擇,誰也不想落得這樣的局面。」
這是她和宋喻生自翻臉以後,第一次和宋喻生好言相向,可是這些話卻扎得他心刺痛。
她的眼中還是不可遏制地落了淚,她哭著道:「可是,宋喻生,你知道嗎,這世上根本沒那麼的選擇,我也不敢再把自己放去讓別人選擇了,如今這樣,也挺好的了。」
她怕再次被拋棄,於是乾脆不再去給別人拋棄她的機會。
這也便是她一直不願與他們相認之緣故。
幼年的風太冷太寒,她一個人逃出皇宮,流亡於市,吃的是別人不要吃的,住的是橋洞,悲傷絕望之時,想到的也從來都是,
她被人放棄了。
棄子,她是棄子。
李昭喜,小喜,她還是配不上這樣的好名字。
宋喻生站在她的眼前,竟然生出了一種不知所措之情,他該如何,他不知道他該如何,他只能一下又一下地擦著她臉上的淚,臉上強行掛起一抹笑來,他的內心深處已經亂得不成了樣子,卻還是在強裝鎮定。
他說不出什麼能寬慰她的話來,因為他理解不了她。
宋喻生是個冷情的人,又或許是他的幼年不如溫楚順意,七歲之前,不能說話,受盡族人冷眼,就連他的母親也從一開始的好言好語,到了後來的失望至極,他不如溫楚,若溫楚被她的親人放棄,是無可奈何。可他卻是實實在在,確切不移地叫族人趕出了家門。
他想,若是怕被人拋棄,何不讓自己成為拋棄別人的那一個,或者是讓自己強大到不能讓人拋棄呢。
這些事情在他的眼中,不過是再好處理不過的事情,要麼乾脆殺了他們報當年之仇,要不就乾脆同他們永不相見,可溫楚既舍不下他們,卻又害怕,於他而言,實在擰巴。
他在其他的事情上總是敏銳,可是在感情這樣的事情上,他實在太過冷情愚鈍,以至於不太能去推心置腹,設身處地的去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