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第3/5 頁)
少年時候的遲長青梗著脖子答道:沒有。
兄長道:你可知於帶兵作戰來說,時間是何等重要?
遲長青辯解道:可今日並沒有打仗。
兄長厲聲訓道:你今日延誤一次,明日延誤一次,能保證日後領兵作戰時絕不延誤嗎?!哪怕只延誤一息,便有數百兵士白白犧牲,有數百個平常百姓家要失去親人?!戰若因此敗,教那可恨的戎狄踏入我大興的國土,又有多少家庭妻離子散,百姓流離失所?
少年的遲長青頓時怔在了原地,吶吶不能言,直至如今,兄長訓誡的情景仍舊曆歷在目,可遲長青再睜開眼時,只看見了一彎清寒的孤月,在地上拉出了一道長長而孤寂的影子。
正在這時,一隻帶著暖意的手輕輕覆在了遲長青的手背上,他回過神來,低頭一看,是洛嬋的手,她擔憂地望過來,眸光清亮柔軟,像是在一瞬間便撫平了他心中的情緒。
遲長青彎了彎唇角,反手握住了那隻纖細的手,洛嬋在他掌心寫道:那後來呢?
遲長青答道:“我聽了兄長的話,如茅塞頓開,很是後悔,夜裡巡視時,與我一同值守的兵士便教我這曲子,說他家在北地,每次思家之時,就會吹這首寒江吟。”
他頓了頓,又道:“後來在弘光三十七年冬月,戎狄突襲,與我軍交戰於昌平山谷,他戰死了,就死在離我三丈遠的地方,屍身是我親手為他收殮的。”
那一仗十分慘烈,大雪下了整整兩日兩夜,將兵將的屍身盡數埋沒了,滿地的雪都染了鮮血,凝結成了深褐色的冰,也就是在弘光三十七年十一月十三日,他永遠地失去了父親,然後在兩年後,他又失去了兄長,戰場無情,如一塊磨刀石,無數鮮血與屍骨錘鍊摔打,終是將尚算稚氣的少年磨成了一把利劍,橫掃北漠,所向披靡,才有了今日的遲長青。
良久的沉寂中,遠處蟲鳴聲聲,洛嬋忽然坐起身來,張開雙臂,將遲長青輕輕抱住了。
對於這一個擁抱,遲長青甚是意外,但很快,他便感覺到有一隻手輕輕地撫在他的脊背上,彷彿是安撫,一如他往常那邊做的一般。
遲長青輕輕吸了一口氣,雙臂一點點收緊,將懷中人緊緊擁住,像是恨不得要將她揉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所謂投桃報李,我教都教……
河對面的兩戶人家, 遲滿貴對他媳婦說了一聲, 就準備出門, 忽見旁邊自家兄長的院子開了,一道人影晃出來,手裡拎了個什麼東西,走到小坡旁往下用力一扔, 他眯起眼看了看, 叫道:“哥, 你在做什麼呢?”
那人正是遲滿金,他嚇了一跳, 回過身來, 結結巴巴地道:“你、你怎麼不……不出聲?杵……杵那兒嚇唬、嚇唬鬼呢。”
遲滿貴有些莫名其妙, 道:“我在自家門前站著,怎麼就嚇著你了?這麼大晚上的你扔什麼呢。”
遲滿金支吾道:“沒扔、扔什麼, 就……就家裡不要、要的東西。”
他說完,扭頭就進去了, 連招呼也沒打, 遲滿貴還是覺得古怪,正在這時,小坡下傳來些窸窣的動靜,遲滿貴微微一驚, 這天氣,莫不是蛇?沒等他回身去拿鋤頭,就看見一團黑影從坡下吭哧吭哧爬了上來, 樂顛顛地朝他跑來,嘴裡還叼了個什麼,啪地往遲滿貴腳下一扔,汪汪叫著,討賞一般。
遲滿貴定睛一看,那竟是一條死魚,還刮鱗剖肚,料理得乾乾淨淨,洗一洗簡直能下鍋煮了。
他又聯想起遲滿金剛剛往坡下扔的東西,心中閃過幾分猜疑,也不出門了,回屋子裡跟自己媳婦一說,他媳婦忽然道:“你上回不還嘀咕說你哥去釣魚了?”
遲滿貴一拍大腿,道:“是啊,我還覺得奇怪呢,這麼一想,他還真是在長青魚塘裡釣的?今兒長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