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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都說了你是我爸,現在不是公司裡的董事長。我現在在家裡,這也不是公司。都不是三歲小孩了,不用凡事都逼得我那麼畢恭畢敬吧?」
「你——」
蔣父面露薄怒。
然而蔣成顯然懶得搭理,連個眼神都欠奉,又是那副垂著眼睛不搭理人的冷冰冰樣子。
可嘆他是蔣家的獨苗,從小要星星不給月亮,長大也爭氣,同齡的孩子裡,從來都是最優秀,最令人驕傲那一個,蔣父確實沒法對他狠下心來。
一口怒罵堵在喉間良久,等緩過勁來,竟還莫名覺得眼前這小子頗有乃父遺風,夠勁夠狂,一時說不上是什麼感覺,罵卻再罵不出口。
只掃興地擺了擺手,「算了,你說得也對,現在在家,公事就不說了。」
兩父子大眼瞪小眼,蔣成「哦」了一聲,起身要走,蔣父又不知突然想到什麼,沒等他走兩步,忽而開口把人叫住:「等等。」
「爸,又怎麼了?」
「你小子翅膀硬了,爸就不能跟你說說話了是吧。」
蔣父年輕時常在國外,每次回來也只顧著跟妻子過二人世界,雖說蔣成是家中獨子,其實除了給錢給錢再給錢,要什麼給什麼之外,他們也沒有太多私下的溝通。
難得今天媳婦和兒媳婦都不在,只剩下爺倆,把握住這聯絡感情的機會,蔣父向後靠,身子陷進柔軟椅背,語氣也跟著平和下來,嘟囔了句:「我就是想跟你說說,就前幾天,老周帶他孫子來咱們家吃飯。我看他家那個孫子,長得粉雕玉琢的,還真挺可愛。」
哪壺不開提哪壺。
蔣成的臉色瞬間變得不太好看,「爸,你這什麼意思?」
「別急著上臉,」蔣父道,「我這不是還沒說什麼嗎?」
「……」
「說來說去,其實我也就是想抽空跟你聊聊小孩子的問題。蔣成啊,我跟你媽媽也不是不體諒你們年輕人,你和舒沅結婚早,之前說不急著要孩子,我們也沒多說什麼。加上舒沅……唉,這孩子命苦,但現在離你們高三畢業都好幾年了,身體也該調養的差不多了吧?再不濟,你做丈夫的,也應該抽時間多帶她到國外大醫院去看看,不能光聽天由命啊。」
什麼聽天由命。
蔣成聽得眉頭直皺。偏偏有些記憶又似不受控制,猶如突然被這些意有所指的話鑿出個缺口。
那是高三那年,臨近高考的最後一週。那間傳來爭吵推搡聲的體育倉庫,又一次浮現在腦海里。
【舒沅?】
他記得自己踹門而入時,滿身是血的舒沅就蜷縮著趴在地上,死死捂著肚子。
即便是那種時候,她依舊一顆眼淚都沒掉,反而那幾個欺負她的女生哭作一團,為首的葉文華仗著知道他和葉文倩的微妙關係,爭著上前要來解釋,沒說兩句,便被他忍無可忍的一巴掌扇得愣在原地。
他沒理那女孩的放聲哭泣,蹲下身,拍了拍舒沅的臉頰。
【喂,你還好嗎,舒沅,沅姐,站得起來嗎。】
他那時明明不喜歡她。只覺得她搞得狼狽又髒兮兮,遠不如平時逗她的時候有趣,可不知為何,收到人簡訊求救,還是硬著頭皮第一時間趕到。
原本也就順手解個圍,結果卻一發不可收拾,甚至做了他平時最懶得理睬、為人出頭的傻事。
他的手冷冰冰,幾乎瞬間,舒沅便睜開眼,霍地看向他。
她那副樣子太難看了。
那種想哭又死死忍住的表情,他至今忘不了她滿是鮮血的手握住自己手腕時用的、幾乎抵死的力氣。
他以為她要哭,或者說些別的。
然而昔日纖弱無力的聲音彷彿依舊在耳邊迴蕩,她只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