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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沅,你常偷偷生氣對不對?」
「我沒有,你起開。」
「你從不說出來,只會苦哈哈的。」
「難道我還要當眾撒潑?」
撒潑。
舒沅撒潑?
他像是被戳中了某個笑穴,沒忍住,忽而埋在她頸邊大笑起來。
換了過去,舒沅最喜歡他這樣,得開心得跟著笑彎了眼。
然而換到現在,她簡直氣得忍不住翻白眼,心裡只直咕噥著:來了,又來了。
在世人面前永遠風度翩翩的蔣少,前途無量的商場新貴,生來就叼著金湯匙長大的蔣成,看起來比誰都善於紆尊降貴,實際上對所有人的阿諛奉承都嗤之以鼻。看起來比誰都沉穩持重,其實比誰都幼稚、頑劣、自私。
不就是喜歡她因為他斤斤計較的樣子嗎?
她任他毫無理由地笑完。
依舊鬧不過笑得都沒了力氣的某人,最後只能放棄,掛起免戰牌,氣喘吁吁地做手勢示意「s」。
可當然也不會全讓蔣成稱心如意。
等他停了手,她還偏要強調一句:「我只是覺得她們都腰細腿長的,很好看。」
和你有什麼關係?你才是順帶的。
果不其然,蔣成聞聲,臉上笑容當即一滯。
等回過味來,這人立刻想也不想便冷嗤:「有什麼好看的?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現在的人都瘦得只有骨頭。」
騙人。
明明你本人從小到大都最喜歡腰細腿長那一款。
蔣成不知道她的心聲,兀自還抱抱她,咕噥著:「還是像阿沅,抱起來暖乎乎最好。」
舒沅只是懶得跟他爭辯。
哪怕她其實早想好了要怎麼續招才會堵得他啞口無言,某個名字在喉口滑過好幾次,呼之欲出,最終還是思量再三,被她咽回腹中。
只艱難地坐起身來,隨手從床邊拽過一條毛巾,就著蔣成的腦袋一頓揉。
「擦乾頭髮,不然濕淋淋的。」
一邊洩憤,她一邊說。
可惜加重力氣的動作並未有多大效果。
蔣成這晚睡得依舊很熟也很香甜,舒沅卻又一次失了眠。
明明她的神經早已高度緊繃了多日,但哪怕是在最需要睡眠的時候,她依然無法控制自己的胡思亂想,整個人好像被生生剝離開成兩個,一個在耳邊說,「你看嘛,他有時候還是很可愛的,不是個徹頭徹尾的壞蛋,只是從小到大習慣了這樣」,另一個則咆哮著回應,「所以呢,他這樣害你害得還不夠嗎?」。
越吵腦子越痛。她只想悄悄起身去洗把臉,可還沒來得及掀開被子,某人橫在腰間的手臂卻驟然收緊,又把她的動作攔在半路。
他睜眼睜得艱難,說話帶著濃濃鼻音,問:「又做噩夢了嗎?」
「沒有,我頭疼,去洗把臉。」
換了往常,這個話題過了也就過了。
但最近不一樣,蔣成恨不得逮著她所有脆弱的時候邀功,於是這句話說出口,他不僅沒有重新睡去,反而揉揉眼睛,也跟著撐起半邊身子。
「偏頭痛又犯了?我去給你拿布洛芬。」
「我自己拿吧,你先睡。」
「沒事。」
話說完之前,他已然下了床。壓根沒給人拒絕的機會,便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往外頭客廳走。
這先入為主的關心卻只讓她無言。
搖搖頭,舒沅也起身,走到洗手間,而後熟練地扭開冷水栓,幾潑水澆上臉,水珠沿著發梢往下掉,她的心也終於在一片鼓譟聲中慢慢地、無解地平靜下來——
她明白自己其實不該事事都怪蔣成。這些年來,他的改變畢竟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