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第1/5 頁)
說完,大寶用探針挨個探查死者腰背部和大腿外側的創口。
“哎?奇怪了,這些創口怎麼都只深達皮下啊,而且還這麼不規則,好像還有點發炎。”大寶說。
這一句話引起了正在看溫度計的我的注意,我趕緊走過來看。
死者的腰背部和大腿外側有十幾處類似創口的東西,有幾個排列密集,讓人看了不自覺地噁心。我皺起眉頭用放大鏡仔細看了看,左右的創口周圍都是不規則的,十幾處創口的形態也都不一致。創口的邊緣不僅彎彎曲曲,而且有五毫米寬的像是“鑲邊”的深黃色區域,和白色的面板顏色反差巨大。創口的創面也是黃色的,而且溼漉漉的,用紗布甚至都擦不乾淨,我知道,這是在流膿。創口都不深,只是到了皮下,皮下的脂肪和肌肉都看不見。
我想了想,下意識地退後幾步,說:“大寶,讓疾控中心給我們送一些點板來。”
“什麼點板?”大寶問。
我看了看大寶,大寶說:“哦!啊?不會是……”
“快。”我說。
韓亮和陳詩羽在一旁聽得莫名其妙,都過來詢問。
我說:“就是使用膠體金免疫層析科技快速檢測的一種方法,和早孕試紙有一點相似。”
“膠體金我聽說過。”韓亮說,“但好像都是檢測毒品什麼的吧?”
我搖搖頭說:“這個人面板上有大量潰瘍面,我懷疑他有艾滋病,所以我讓大寶去要的,是艾滋病快速檢測點板。”
“艾……艾滋病?”韓亮嚇了一跳,“那我剛才掰屍體,不會……不會吧?”
陳詩羽鄙視地搖搖頭說:“不至於吧?有那麼嚇人嗎?不過就是接觸了一下,不會傳染的。你不知道嗎?和艾滋病病人正常相處是可以的,沒那麼嚇人啦。”
“說……說是這麼說。”韓亮跑到隔壁去洗手,說,“心裡多膈應啊。”
市疾控中心和殯儀館只有一公里的距離,所以說話的工夫,點板已經送到了解剖室。我顧不上向疾控中心的同事道謝,趕緊抽取了一些死者的心血,滴到點板上。不一會兒,點板上出現了兩條紅線。
“強陽性。”我說,“換防護。”
胡科長點點頭,趕緊從解剖室裡拿出全套式防護服、防護眼鏡和防毒面具。我們把自己穿得像是在非典時期的醫生一樣,絲毫不露,然後在兩層橡膠手套的外面,加了一層紗布手套。
“你們也恐艾啊?”陳詩羽問。
“這不是恐不恐艾的問題。”我的聲音從面具後面傳出來,聽起來有嗡嗡的迴音,“確實,和艾滋病病人普通相處沒問題,但是我們法醫可不一樣了,我們可不是普通相處。”
法醫是要解剖屍體的,所以自然要直接接觸大量死者的血液。眼前的這個死者死亡時間只有十幾個小時,體內的艾滋病毒都沒有滅活,依舊存在傳染性。如果在工作的時候,我們不小心劃破了手,或者死者的血液迸濺沾染到我們面板、黏膜有破潰的地方,就會發生傳染。我們在橡膠手套外面加戴紗布手套,就是為了最大限度防止手被劃破,因為紗布手套被割破的機率比橡膠手套要小得多了。
3.
我曾經在微博上發過全副武裝地去檢驗艾滋病病人屍體的圖片,結果引來了很多罵聲。當然,這些罵聲我並不會接受,因為我覺得法醫最大限度地做好自我防護沒什麼不對。尊重艾滋病病人,不意味著就要沒有防護地檢驗艾滋病病人的屍體。只有在絕對安全的情況下,認真完成艾滋病病人屍體的檢驗,還死者公道,才是對艾滋病病人最大的尊重。
法醫在實踐工作中總會遇見很多烈性傳染病的屍體,而遇到這種情況,我們是不能打退堂鼓的,只有硬著頭皮去檢驗。為了保證檢驗的細緻,我們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