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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禕會意,接過文牘忙躬身退下,他走後,皇帝手持名冊在殿中渡步良久,不多時,沉聲朝門口的林永壽吩咐了句,「傳步攆,去棲梧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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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晏七鮮少能在皇后臉上看到仿若窮途末路的神情, 但當她喃喃說出張家人的死因時, 那輕緩語調中一點幾不可聞的嘆息確是無能為力的意味。
他聽的明白,她可以為徐良工身上莫須有的誣陷脫罪, 但沒辦法改變已經發生的事實, 是有人設了一場局, 連她也成了局中的棋子。
「皇上駕到!」
外頭突然傳來一聲林永壽尖細的嗓音, 透過半開菱花窗飄進耳朵裡直刺得人心頭一跳。
晏七側目望出去, 便見皇帝自庭院中闊步而來,隔著朦朧的窗紗能看到廊簷下的宮人漸次拜倒下去, 四下行禮的聲音過後,彷彿只剩下雲紋靴踩在地面上發出沉悶的腳步聲, 聽起來甚是咄咄逼人。
粟禾前去迎人了, 晏七收回目光輕喚了聲皇后, 「娘娘……」隨即上前兩步, 躬身自她手中拿走了傳遞訊息的信箋, 握成團藏進了寬大的衣袖中。
皇后端坐著沒動任他施為, 手肘撐在木几上輕揉了揉眉心,嗓音倦怠,「你先退下吧,替本宮去看看阿英, 今日天氣好,她若是有興致,就帶她去花園玩兒會兒。」
想是預料到來者不善,怕待會兒吵起來那般難堪場面再教扶英看去, 沒得嚇著小孩子。
晏七躬著腰,一雙手交握在衣袖下,沉吟片刻沒應是,卻只說:「奴才會教人帶小姐去玩兒,但奴才就在殿外守著娘娘,寸步不離。」
這還是頭回聽他駁了自己的意思,皇后聞言抬眸瞧了他一眼,這人就那麼半垂著雙眸不卑不亢站著,縱然低眉頷首也頗有幾分無聲的執拗,倒不叫失禮僭越,只是教她覺得這些時日是太寵信他了,才讓他生了這般「忤逆」的性子。
明明從前,他總是百依百順的。
皇后倒也不惱,勾唇淺笑了下,「隨你,但若無本宮傳召,定不可貿然進來。」
晏七抬眸瞧她一眼,心滿意足嗯了聲,轉身時看皇帝已從畫柱後繞出來,恭敬行過禮,便退了出去。
今日天光極好,暖陽從半開的菱花窗下斜照進來,落在軟榻上撒下半邊金箔,榻中小几上的香爐中裊裊升起一股薄霧,是股極淺淡的蘅蕪香氣。
皇后未起身相迎,只隔著氤氳的香霧抬手朝一側指了指,「皇上請坐吧。」
皇帝原是大步流星而來,此時進了殿中見了她,反倒又不著急了,撩起膝襴在軟榻一側落座,舉目將她打量了幾眼,先問:「聽聞你這幾日病了,太醫怎麼說?」
顯而易見的事情,皇后也用不著瞞他,「是有許久了,開了春兒天氣時常驟冷驟暖,偶感風寒也不稀奇,再加上這幾日急火攻心,始終不見好罷了。」
他將那話過了耳,總覺得這話說得像是他抓了徐良工才教她的病好不了似得,一時沒忍住不假思索脫口而出噎了她一句:「身邊的奴才進了大牢你就急火攻心,那朕手底下的人教你打成個半死不活,朕豈不是更該寢食難安」
話說出口的一瞬間其實就有些後悔了,但覆水難收,電光火石間轉念一想還是算了,本來就是這個理不是嗎,他又沒有說錯。
皇后聞言果然微蹙著眉瞥過來一眼,生著病口乾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