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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才記起,正午用膳時確實聽李故提起過,聖駕已然回鸞了。而林永壽掌管殿中省,是皇帝身邊的近侍之人,來這一趟必然是有聖意在身,只是不知是否是為迎皇后回棲梧宮的?
晏七轉過身來抬眸朝西經樓虛無地看了眼,恍若心湖中央被扔進了一塊石子,未見有滔天大浪,卻一層層漾出了細小波瀾。
在樓中一層歸還書籍時,林永壽也到了,但粟禾並未引他上樓去,自行前去通報了聲,等了半會兒,才見皇后牽著扶英一道下了樓。
林永壽一霎轉臉堆上笑,畢恭畢敬朝樓梯口處彎下腰去,「老奴拜見皇后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他是個極其尖銳的聲音,說起話來總像是故意吊著嗓子,教人聽得不舒服。
皇后淡淡瞥了眼他身後的箱子,言簡意賅問:「你所來是為何事?」
林永壽的禮數向來都是足的,主子沒教免禮,彎下的腰便一直彎著,「回娘娘的話,老奴此來是奉聖上之意給娘娘送份賀禮。」
「賀禮?」皇后聽著凝眉,「賀什麼?」
「娘娘貴人多忘事,不記得了,下月初是娘娘您的生辰吶。」林永壽一笑,又道:「聖上這些日子雖行動不便,但也一直心中掛念片刻未曾放下,由是前不久尋得一件佳物,今日甫一回宮便命老奴立刻承來給娘娘過目。」
「唔」扶英聽著好奇極了,鬆開皇后的手往那箱子走了幾步,一邊打量一邊問林永壽,「裡頭是什麼呀,皇上尋到的好東西一定是世間少有咯?」
林永壽卻不言明,半遮半掩道:「聖上說,娘娘看了此物自會明瞭。」
他說著又朝皇后欠身,「奴才已將賀禮送到娘娘面前,便先告退了,恭請娘娘萬安。」
瞧著人踏出了西經樓的大門,扶英扭頭朝皇后一笑,「阿姐我替你看一眼噢,到底是什麼好東西呢難得皇上重傷之際還記得阿姐的生辰,特意費心尋遍四海為阿姐慶賀,皇上待阿姐真」
她一面低頭自顧喃喃著,一面已伸手握住箱口的拉環,皇后正欲說些什麼,卻只聽她突然短促驚呼一聲,隨即迅速收回手向後連連退了幾步。
開啟一半的木質箱蓋砸回去發出砰地一聲悶響,震在人心頭上嗡嗡蜂鳴,立在一旁的晏七聞聲立刻下意識便往前挪了幾步,回過神才見皇后已幾步過去將扶英拉進了懷裡。
「阿英別怕,阿姐在這裡」
扶英額上已滲出冷汗來,雙手抓著皇后腰側的衣料,狠狠吞嚥了下,緩緩神兒,皺著一張小臉仰頭控訴:「皇上究竟是什麼心思,為什麼要給阿姐送這樣駭人的東西作賀禮?我要去找他問個清楚!」
「阿英不必去,乖。」皇后拉住她,蹲下身拿塊絲帕擦她額上、鼻尖的冷汗,對上她一雙黑亮的眼睛卻說不出什麼來。
這話當真是問到了絕處,皇后蹙著眉緊緊盯著那箱子半會兒,抬眸吩咐粟禾,「拿下去燒了!」
粟禾當時站在箱子背面,並沒有看見其中是何物,但御賜的東西哪裡是說焚毀就可隨意焚毀的,若教那些多事的言官知曉了,必少不了幾道摺子,從皇后德行彈劾到國公橫行朝野,沒有什麼是他們聯想不到、說不出來的。
她站在原地沒立刻領命,正想開口勸解兩句,抬眼被皇后沉沉一眼堵得忙鉗口不言,揮手招呼近處兩名宮女將箱子抬出了西經樓。
而那裡面裝著的「賀禮」,粟禾沒有看到,晏七卻剛好從方才扶英開啟的間隙中看了個清清楚楚,不是珠寶珍玩,也不是字畫筆墨,而是張完整、真切的猛虎獸皮,虎頭直衝著箱口,開啟的一瞬便正正能對上那野獸兩隻漆黑空洞的眼眶,瞧得人心中發憷。
他實在不明白究竟怎樣的夫妻之間才會以這般方式慶賀生辰,也無法猜度收到賀禮的皇后心中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