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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倒有心了」
因是處在深宮內苑重重禁衛之下,出不了什麼風險,皇后輕聲呢喃了句,便也就隨她去了。
卻不料這廂沒人前去催促,扶英心中的玩心便似野馬脫了韁,一時興起,直臨到了夜幕初降才哼著小曲兒甩著兩條細胳膊踏進了西經樓的大門。
輕快的步子和小曲兒在四層寢閣前止了茬兒,她先低著頭理了理自己的衣裙,又掏出塊兒手帕胡亂在臉上手上抹了幾下,自己心滿意足了,這才仰著一張如花兒笑臉渡進去。
「阿姐」她朝桌邊的皇后乖巧喊了聲。
皇后放下手中的書籍朝她看了眼,對著那麼一副小貓兒似得可愛模樣,果然還是板不住臉,莞爾打趣道:「李故這會兒還好嗎?他那樣的身子骨,你也好開口教他帶傷陪你玩鬧?」
扶英聞言有些不好意思地咧嘴笑笑,又忙擺手,「阿姐明鑑,我今日只是去送了藥,是李故怕我悶著,另派遣了晏七陪我的,可惜阿姐沒聽見,他那人講起故事來當真是有趣得很」
「哦對了!」她說著興沖沖跑到皇后面前,舉起自己的兩隻手晃了晃,「他還會擺弄小紙人,用燭火隔著幕布一照,那些小紙人在他手裡簡直像活了一樣!再配上他的故事,就像在看戲一樣,不對,比看戲還精彩。阿姐你想不想聽?」
皇后含笑搖搖頭,想起此前為數不多地幾次見那小內官的情形,怪道那麼個木訥性子的人,倒是十分會「收買人心」。
扶英瞧著卻不依,靠過來拉著她的衣袖一通搖撼,「阿姐,你每日在這裡看書寫字多悶呀,咱們明日傳他過來給你解解悶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嘛萬一你要是喜歡,咱們以後就日日都教他來」
日日都來?叫人家日日來「講故事」,如此是不是就沒有人監督她完成功課了?
這分明是她給自己想偷懶而找得幌子吧!
皇后被她拉著衣袖搖撼得直犯頭暈,扶著額嘆口氣,「那明日你傳他過來,阿姐聽聽看,他是不是真有你說得那麼有趣。但是有言在先,每日傳他過來不得逾過一個時辰,你的功課也不可耽誤,能做到嗎?」
「嗯」扶英很為自己的小心思被識破而沮喪,但想著既然人都能得了準許傳進來,到時候想法子多消磨些時辰應該也不是個大問題,遂噘著嘴沉吟片刻,點點頭,「好吧!」
她是個閒不下來的性子,這些日子真可謂是憋悶狠了,想想小時候跟在三哥身後逛帝都的光景,再想想前不久陪同父親遊覽四海的逍遙,兩相對比,越發覺得這外人眼中富麗堂皇的宮殿實則沒有半點好。
夜裡就寢時,扶英懷抱著皇后一隻胳膊,仰著臉遲疑地問了句:「阿姐,三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呀?我想他了,也想出宮回家了」
派遣姜赫前往北境的聖旨下達時,皇帝尚且在重傷昏迷中,扶英並非看不明白那旨意是誰下得,但她不明白阿姐為什麼要逼三哥走得那樣急,也不明白為什麼都是一家人,阿姐卻毫不留情地將皇帝受傷的罪責全都歸咎在督辦秋狩的三哥頭上,甚至為此將他派遣去了那般遙遠險惡的地方。
皇后在滿目昏暗中悵然出神,隔了會兒轉過身將扶英摟進懷裡,手掌輕輕拍在她後背上,語氣近乎呢喃,「姜赫他辦完差事自然就回來了你若是嫌悶得慌,改日阿姐派人帶你出宮散散心,回府住兩日也可以,但現下父親不在府中,只留你一個人我不能放心,乖,這些日子權當委屈你陪陪阿姐了,嗯?」
扶英忙搖頭辯解,「我不覺得委屈,我喜歡陪著阿姐的。」
她抬眼望去,卻在皇后模糊的輪廓中尋到了一時說不清道不明的落寞,一時不明所以,輕聲問:「屆時回府的話,阿姐可以陪我一起嗎?你進宮這麼多年,也一定想家了吧!」
皇后這回沉默了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