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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侍立的內官倉惶來扶他,卻被一把推開,他抬手抹了把嘴角的血跡,眸中陰冷,「骨灰呢,去把她的骨灰給朕拿來,只要朕不同意,她哪裡都別想去!」
皇帝在承乾宮裡設了方祭臺,其上擺放靈位與骨灰盅,不准她入土為安,不准她的魂魄往生。
他恨透了這個女人,她想要的一切,他都絕不會教她如願以償。
芳林杏花落如雨,少女窈窕初長成。
扶英今歲剛剛過完十五歲的生辰,便有郴州許多大戶人家遣媒婆上門來說親,但人還未踏進姜家宅子的大門,一早便教宋先生全都趕了出去。
因她說自己不想嫁人,就算要嫁,也該有阿姐替她相看個好人家才是。
但這願望想來是不成了。
這年深秋時,有人從帝都寄來一封信箋,扶英看過了信,突然失魂落魄地跑進書房中翻出幾日前才收到的阿姐回信,一霎直冷到心底深處去了。
信中說她的阿姐,早在盛夏時節便已自焚於明露殿,信中還說,晏清已死。
扶英即刻收拾行囊,孤身一人策馬連夜趕往帝都,她長跪在宮門前求見皇帝,跪暈了一次又一次也還是無果,但每次也從沒有哪個守門的禁衛敢對她動手。
直折騰到那年秋狩時聖駕前往圍場,她冒死攔路,才終於見到了皇帝。
他坐在御駕上,透過車門的縫隙看了她許久,眸中波瀾不興卻又深不見底,最終吩咐了句,「讓她過來。」
扶英撥開擋路的禁衛,疾步走過去踏上車轅,在隨侍的內官尚未來得及阻止之前,徑直推開車門,躬身進了裡頭。
皇帝在她面上打量了幾眼,淡淡調轉開目光,問她找來做什麼?
扶英盯著他,質問的語氣,「為我阿姐討個公道,你究竟把我阿姐怎麼了?」
「她死於自焚。」皇帝答得簡短,一個字都不願意多說。
「那骨灰呢,我要帶回祖籍安葬,還請皇上將阿姐的骨灰交還給我。」
他聞言立時皺起眉頭,嗓音裡壓著怒意,「姜家的女兒都是這般沒規矩,她是朕的女人,就是死了,今後也只會陪葬在朕的陵寢裡。」
扶英望著他眸中冷凝的怨恨與憤怒,忽地就不再問了,她想自己已經知道了一切來龍去脈。
她不說話了,皇帝側臉轉向一邊,沒問她還有什麼事,也沒有趕她下去。
秋狩一趟回宮,皇帝帶回了姜家二小姐,朝臣還沒來得及反對,便又聽聞皇帝將她打發去了羲和宮偏殿住著,同靖昌公主作伴,乍一看,似乎並不是眾人以為的那個意思。
但那年年節宮宴過後,他帶著扶英去了棲梧宮,兩個人在空蕩蕩的後院池子邊吹風,喝酒,懷念著同一個人,只是一個是愛,另一個由愛生了恨。
他喝得醉了,側過臉望著扶英許久,忽地喚了聲「皇后」
扶英那一霎覺得他可恨又可憐,她在心底冷笑了聲,沖他搖頭,「我不是阿姐,更不是你的皇后。」
談不上一語驚醒夢中人,他皺眉噢了聲,並沒有幡然醒悟的失望神色,卻只是緩緩伸手過來握住她,問:「那你願意做皇后嗎?」
他從前聽過一個人說了很多次不願意,所以話問出去心底很有些忐忑,不自覺握緊了她的手,很怕她也像那個人一樣,說不願意。
但幸好,她雖然隔了一會兒點頭,但說得是:願意。
他好像鬆了一口氣,背靠回到欄杆上,懶散地應了聲好,「等你長到十八歲,我們就成婚。」
皇帝說到做到,在她十八歲那年,不顧朝臣們以死相逼的反對,給了她一場空前盛大的封后大典。
晚上揭開蓋頭看著她,他甚至有些緊張,坐在床邊躊躇地像個未經人事的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