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_16(第2/4 頁)
處的心機大多頗深,和這樣的人打交道,就要存著十二萬分的小心。
太后面上看不出任何不妥來,為人很謙和,也不拿架子。因為佟佳氏在豫親王門下的緣故吧,大概有些愛屋及烏的意思,因此她每每來請安回事,她都很好說話,從不有意刁難她。但身份擺在那裡,這種人常給她一種親近不得的感覺,哪怕她笑咪咪的,笑容背後依舊暗藏一副猙獰的嘴臉。頌銀進慈寧宮是例行公事,該跪就跪,該聆訓就聆訓,把要說的都說完了,再行個禮就能告退了。
這回卻不太一樣,太后看了陳條沒什麼意見,但把她留下了,還賞了座兒。頌銀心裡戰兢,行動依舊進退得宜,謝了座,欠身坐下,就是離豫親王近了點兒,視線難免有和他撞上的時候,也是很快調轉開,絕不再看第二眼。
討厭一個人,大抵就是如此。雖然阿瑪說皇宮之中爭權奪勢不是什麼新聞,但他逼迫她害人性命,這件事她永遠忘不掉。所以見到他,心情很複雜,有恐懼,有怨恨,還帶著點兒羞愧——當然這羞愧並不是針對他,是無顏見皇上和禧貴人還有早夭的阿哥,是對自己甘於同流合汙的憤恨和自責。
他當然也察覺到她的情緒了,她不聲不響,但眼睛裡會流露出一種輕蔑的味道。他低頭看盞裡漂浮的幾片茶葉,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橫豎只是替他辦事的人,她的喜惡沒什麼要緊。她只要記住自己的份內,至於怎麼看待他這個主子,是她自己的事。
太后對那些儀俗流程不感興趣,她最關注的是戲。有時候為了解悶兒,也愛甩甩水袖,給身邊的人唱上兩段。
“雖說是做壽,要圖喜興,可也犯不著樣樣和壽星、麻姑沾邊兒。挑些有意思的吧,《三岔口》、《打金枝》,不怕說戾氣太重了,就圖個高興嘛。”太后把摺子遞迴給頌銀,“小佟總管近來辛苦,姑娘家兒,怪不容易的。”
頌銀忙站起來肅了肅,“為皇上和老佛爺辦差,不敢說辛苦。老佛爺欽點的戲碼兒,臣即刻就吩咐下去。老佛爺喜歡小叫天,把他請到宮裡來,等壽宴過了單給老佛爺唱。”
太后點頭,“我聽說城裡大戶人家辦堂會請他,還得看他願不願意。這人可不好相邀,身為下賤,品性兒倒高。你去請他,不能仗著咱們是宮裡的,要客客氣氣待人家。上臺弄得不情不願就沒意思了,好好的戲都演砸了。”
頌銀笑著說是,“老佛爺看得上他的嗓子,是他上輩子修來的福分。進宮唱戲多大的臉面呀,他沒有不來的道理。也是老佛爺慈悲心腸,並未下懿旨嚴令他,他不感恩戴德,豈不是不知好歹?請老佛爺放心,臣一定把事辦妥,叫老佛爺高高興興的。”
她會說話,太后臉上露出笑容來,“這麼著好,人家是苦出身,逼得過了倒像咱們仗勢欺人似的。他進宮也不叫他白唱,大大的賞他就是了。”
頌銀應了個嗻,“那臣這就去辦了。”
太后卻說不忙,壓了壓手道:“你坐。原本要差人傳你的,今兒既然來了,正好。”
聽這口氣似乎不像是什麼好事,總離不開上次儲秀宮出的岔子。不過既然太后和豫親王都有參與,她心裡並不覺得緊張,一條船上坐著,豈會發難?怕就怕有別的,萬一要牽扯上惠嬪,那她應該怎麼應對?
她腦子轉得飛快,只斂神道是,“聽老佛爺示下。”
太后的問題是由淺及深,先問禧貴人那裡如何,“皇上也怪難的,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來一位阿哥,結果就這麼沒了。”
這話是說給所有人聽的,表示惋惜,順帶撇清關係。頌銀不動聲色附和兩句,方道:“皇上這程子聖躬違和,這件事是傷心事,後來沒再提起。禧貴人在東北三所,據守門的說瘋瘋癲癲的,整天抱著枕頭叫阿哥。臣前兒去瞧過一回,看情形不怎麼妙,光著腳丫子滿世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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