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_44(第3/4 頁)
如果沒有,是不是他當皇帝,又有什麼差別?
頌銀現在擔心的就是容實把他得罪得太過了,如果單只是為她,她覺得應當沒那麼嚴重,畢竟六爺並不認真喜歡她,他只是想借佟家的手扼住皇帝的咽喉。等他龍飛御極了,佟家沒有了利用價值,到時候她的婚嫁自然就和他無關了。
她存著僥倖心理寬慰自己,也寬慰他。他的心思比她重,就算累官到這個品階,他心裡最看重的還是柴米油鹽。他不是個有抱負的人,當廚子有人吃,當木匠有人陪,就這麼簡單。他是用心對頌銀的,如果心愛的人被搶走,那麼是個男人都不能接受。君臣之間有了芥蒂,要和睦相處是不能夠了,當著別人的官,早晚被人以各種藉口收拾了。
頌銀自己有盤算,她阿瑪讓她去見豫親王,也好。趁機先表明立場,為自己和容實爭取機會。有些話該說就說,不能再藏著掖著了。皇帝不死,容家的地位沒人能動搖;江山易主,保和殿大學士、領侍衛內大臣,還有他們父子的份嗎?
“事到如今,我覺得咱們應該賭一賭。”她說,“索性立功吧,如果他用得上咱們,咱們儘量替他辦了,他登極之後也許就不會和咱們過不去了。”
他聽後一哂,“殺功臣的皇帝不是沒有,他要真那麼講情義,還對皇上步步緊逼?”
這話也是,一個對手足都不留情的人,你指望他對誰仁慈?
這件事一時半會兒商量不出頭緒來,情況瞬息萬變,只能見機行事。頌銀不便在這裡久留,切切叮囑他幾句就得離開。趁著還未下鑰離宮,回家喬裝打扮一番,扮成了個送蔬果的僕從,挑著擔子直奔豫親王府。
☆、 捉蟲
豫王府她來過一回,門房未必認得她,府裡的管事對她是有印象的。
天擦黑了,她戴個草帽進了阿斯門,哈哈珠子引她往後面伙房去,她沒理睬,撂下擔子叫人把筐裡東西搬走,轉身問:“王爺在哪兒?”
門房有些吃驚,哪兒來的野泥腳杆子,進門直剌剌要見王爺。聲氣兒便不大好,“睜大眼睛瞧瞧這是哪兒,王爺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她摘了帽子,露出頭臉來,“請代我傳話,佟佳頌銀有事面稟王爺。”
她的名頭現在算是很響的了,拜官也有大半年,四九城裡大概沒人不知道佟家有個做官的閨女。
門房唬了一跳,一疊聲說對不住,“奴才瞎了狗眼,一下子沒認出小佟大人來,您千萬別見怪。您稍待,這就打發人上裡頭給王爺傳話,您坐吧,歇歇腿兒。”
她沒心思坐,只想趕緊辦完了事好離開這裡。白天來惹人注目,夜裡來又覺得不方便。說實話豫親王人品真不怎麼樣,和他單獨相處她也有些懼怕。可既然到了這裡,再提心吊膽也得裝得鎮定。她負手向北看,離大婚只有五六天工夫了,該張羅的都已經張羅起來,簷下的彩畫是新描的,門窗上的菱花重上了紅漆,這大宅邸顯出一派欣欣向榮的氣象來。
哈哈珠子跑得飛快,到跟前打了個千兒,“王爺在書房呢,請小佟大人隨奴才來。”
頌銀跟著過去,豫親王的書房有好幾處,二進、三進和花園都安排了地方。這回是在花園,上回釣魚的池子以北有個獨立的水榭,翹腳飛簷的,看形制有點像圓明園的遠秀山房。所以這人的野心是無處不在的,什麼都仿著帝王別業來,也真不怕人彈劾。
哈哈珠子挑燈照亮甬道,要上臺階時把燈籠垂得低低的,請她小心腳下。頌銀抬頭看,水榭前的氣死風蒙著水紅的綢子,燈火搖曳,照亮湖中的倒影,彷彿某個山野孤寺沐浴在斜陽裡,有種詭譎而豔情的味道。
她跟過去,上了迂迴的廊子,將到門前時高聲通傳,“主子,奴才頌銀求見。”
一個人影逐漸移過來,起先是模糊的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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