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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九沒理，趴在窗沿對下邊一直笑不停地辛弈招了招手。辛弈走了幾步，仰頭對他笑道：&ldo;大人再逗他，他可就得哭了。&rdo;

這麼仰頭的時候眉眼彎彎，酒窩深陷，甜的柏九眸子深色。柏九看了半天，只道：&ldo;見他煩。&rdo;

蕭禁一聽，立刻大聲道：&ldo;我走！&rdo;

辛弈才上了樓。柏九正坐窗邊的榻上撐首看蕭禁又不走尋常路的翻牆跑，只笑。柏九拍了拍自己身側的空地，辛弈過去坐，人還未坐穩呢，柏九已經懶在他身上了。

&ldo;大人這是看書還是看人。&rdo;辛弈抬手，在他發間輕輕揉了揉，觸感一到便笑，&ldo;怎麼這麼軟。&rdo;

&ldo;看人。&rdo;柏九任由他摸，嘆氣道：&ldo;改明讓他外放出去得了。&rdo;

&ldo;那估計他得天天守在門外見你。&rdo;辛弈覺得這手感尤其的好，大著膽子又揉了一陣，想了想道：&ldo;我也想知道，怎麼現在來山上啊？&rdo;

來山上不稀奇，稀奇的是住這好幾日。

&ldo;事多。&rdo;柏九一想起來眉間就皺。

辛弈猜這事多半和自己有幹係，能讓柏九選擇避而不撞的事和人還真不多。他看見遠遠地紅楓燃天，心神一動，說了聲：&ldo;秋天到了。&rdo;

秋天到了，糙場該黃了。糙黃了，那再過幾個月，糙原該到換糧食的時候了。若是今年又逢著大雪，怕是僅僅換是換不夠。蕭禁說因事在鹿懿山，鹿懿山在京都外邊，附近就是長亭官道的驛站，讓京衛到這來活動，除了接護外使，難因別事。

是故辛弈猜測著說：&ldo;大苑來人了？&rdo;

果不其然，柏九嗯了一聲。

大苑來人了。絕不是簡單來討個冬天，柏九都帶他出來了，說明來得人絕對非同一般。一談及大苑，就不得不提及與北陽的淵源深仇。

洪興五十四年是大苑的噩夢。那一年燕王首先力壓劃界，北陽軍打到了大苑的地界上，而後最致命的一刀是燕王長子辛靖留下的。辛靖一鼓作氣驅逐大苑各部，大苑三十二族被迫北上逃到了冰川沿境。此戰讓當時大苑汗王一支的乞顏部迅速衰弱，被哈布格欽氏奪取政權，如今的大苑汗王正是哈布格欽。如果辛靖沒有死在宛澤襲擊，那麼今天還有沒有大苑，就是個未知數。辛靖死後平王接手戰事前沿，戰事結束後太子提出以馬易糧，從此大苑年年憑大苑馬和大嵐交換糧食，得以喘息回緩，如今已經歸立宛澤以南，成為遊騎大國。

燕王一脈已經不再，辛弈啞巴之名不足為憚，京都官派政鬥，外藩只有一個唐王還活著，太子稟文削之策不願戰事，皇帝好吸五石散年以垂暮。大嵐已經沒有鎮守邊陲的獅虎，大苑也逐漸露出蠢蠢欲動的爪牙。實際上有訊息傳回時，正是辛弈歸京的開始，大苑使臣將近，皇帝有意讓辛弈入鴻臚寺出城接待。讓辛弈去接大苑人，少不得迎遭折辱，不定會多加責難，皇帝自然也有用辛弈去示好之意。只是這意思在柏九手下越推越遠，最終繞了個蕭禁進去，才留得了辛弈如今的清閒。

&ldo;這次來的是哈布格欽第四個兒子，叫做察合臺。此人雖不是順位第一人，但卻是哈布格欽最喜歡的兒子。他母系是孛兒只斤氏，舅父是孛兒只斤部首領。&rdo;柏九指尖捏玩著他的手，&ldo;孛兒只斤部怕死了北陽軍。辛靖殺了大苑十四個部落的領頭羊。孛兒只斤北逃的時候被乞顏部安在後邊斷後，據說那一年他們做夢都是你大哥提刀策馬的樣子。&rdo;

辛弈放下了揉他頭髮的手，笑道：&ldo;看來此次是來勢洶洶，要找我大哥的麼弟算算帳。&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