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頁(第1/2 頁)
齊氏心知裡面有鬼,不過,她也懶怠服侍李母陪她作戲,尋思李氏母女是要她操持家事。於是做了三日的夾生飯,吃得李家上下不消化。
李貨郎幾次三番來看母親,又要請醫師來診治,小李氏道:「阿兄,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郎中看了,只教吃藥將養。阿孃實起不來身,只託賴嫂嫂操心了。」
「這倒是三孃的本份。」李貨郎快愁死了,「只她實做不來,飯半生,肉也不熟,別都吃壞了。」
小李氏輕道:「阿孃病重,又離不得人,少不得全家都將就些。荒年,飯食都沒,半生便半生,管飽就行。」
齊氏沒想李母這老貨寧肯吃生飯都要裝病,心裡暗恨,猜想是小李氏的主意,她豈是認輸的人,只心疼自己的一對兒女,偷偷使人街上買了肉餅偷著吃。小李氏暗笑,又唆使方氏生下的兩個侄子盯著她。
齊氏被逮個正著,索性不做飯,只在街上現買了吃。小李氏又教兩個侄兒,齊氏買得多,他們就少吃些,剩得好些飯食;等齊氏買少些,他們就多吃點,嚷著阿孃不夠吃。直把齊氏氣得紅了臉,又發作不得,只在李貨郎面前哭道:「李郎娶錯了我,我只是個沒用的,些些小事都做不好,小郎、囡囡有我這娘,哪得好的照料。」
李貨郎十分喜愛女兒,李小娘子不過八九個月,生得白白嫩嫩,大眼小嘴,成天含著手指兒笑。抱起女兒顛了顛道:「三娘將囡囡養得這麼般好,哪裡不會做娘。你只是不會那些雜事,算不得什麼。大兒也懂事,你做他繼母,只管支喚他。」
「大兒這年歲,讓他與我親近實為難了他。」齊氏給李貨郎捏著肩,「不如,李郎幫我吩咐一聲?」
「這有何使不得?」李貨郎應了,又搖頭,「你只面薄。」
第二日,李貨郎自拿了銀錢給大兒,讓他午間去買些吃食,晚間他歸家,自會帶回來。
小李氏轉臉去李母房裡道:「阿孃說的是,這婦人心毒,半點不知心疼人,連枕邊人也是算計的。」心裡更加防備起齊氏來。
他們姑嫂二人有來有回,各有吃虧,小李氏只躲在李母后頭出主意。
沈拓議親,使人告知了齊氏。齊氏被嚇破了膽,又有點羞慚,納採、問名、問吉只躲著不出面。
等沈拓納徵,在肉鋪定了生豬鮮羊,小李氏恰好撞著,見他大方不摳索,說不得沈家還有些家底瞞了齊氏。又想,沈拓是做都頭的,交識之人繁多,又在縣令手下做事,認得他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的。
家去後,把臉一肅,也不說齊氏,只管罵李貨郎:「阿兄是不是糊塗了,做出這麼沒臉的事,他人見李家這等行事,哪個再上門的?」
李貨郎不解:「阿妹說的什麼?沒頭沒腦的。」
「我家侄兒議親,你們做父母的倒好,把門一關,竟是不聞不問。」
第16章
李貨郎呆了半日,方回過神來自家阿妹所說的「侄兒」指的是沈拓,張了張口道:「阿妹,你到底想說什麼?」
齊氏心中有鬼,又疑小李氏另有算盤,一側身趴在小桌上哭了起來:「都是我的錯,我造的孽,我對不起大郎,哪還有去見他的臉面?我只求大郎當我這娘是死的,也不勞他牽掛,他只與二郎過他安生的日子去。他現在又將娶妻,只盼新婦是個疼人的,兩人和睦美滿,我再無別的所求。」
李貨郎現在想起曹家三子腿都還哆嗦,這些個做棺材的,成日與這些壽器打交道,渾身都透著陰氣,那曹二不定就是鬼差託生的。
小李氏暗暗將嘴角一撇,心道:你說得倒好聽,也不知誰一死丈夫就扔了兩個兒子改嫁的。臉上卻堆起感慨之嘆:「我是沒生養的,自不知嫂嫂的慈母之心。只是想著,到底骨肉至情,血脈相連。母子之間哪有隔夜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