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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得。」問吉後自要納徵,何秀才自是應允。見施翎陌生面孔,又生得極好,問道:「這位後生郎君不曾得見。」
「小子姓施,單名一個翎字,見過何公。」施翎過來揖禮,「我與大郎知交,因在原籍犯……」
盧繼偷偷就踹了他一腳,心裡直罵:你生得這樣,怎一根腸子通到地?誰個問你打死了人?雖你情有可原,但平頭百姓幾個見過這等事的?你倒好,自個還在那巴巴地說。
施翎捱了一下,驚覺過來,硬生生轉了話頭:「在縣裡做個馬快班頭。」
何秀才眼尖得很,將二人的小動作看在眼裡,他也不與施翎計較,只似笑非笑拿眼盧繼,看得盧繼汗都差點下來。吃了茶,推說要迴轉沈家回信,拉了施翎鬼攆似得走了。
等二人去後,何秀才對何棲疑惑道:「天生萬物,不一而足,此子這等相貌說是禍水也不為過,也不知中間有什麼原故。」
何棲早聽沈拓說家中寄住的好友曾在原籍犯了事,判了流放,所犯之事肯定不小。沉吟道:「沈都頭與他交厚,盧叔又與他親密,品性應可信得過。」
「我看他目光清澈,言行耿直,不是什麼宵小惡人。」何秀才點頭,「比你那個鬼頭鬼腦的盧叔還要好上幾分,以前不知,竟是兩面光的。」
何棲聽何秀才譏諷盧繼,噗得笑出聲,盧繼算命測卦,自是有些油滑狡獪。
「十八納徵禮畢,你便算是沈家之婦了。」何秀才傷感一會,心裡倒有些急起來。何棲的嫁妝只備一小部分,其它的都還好,只是傢俱為難。箱籠定了樟木,有香防蟲,放衣物書籍都很好,桌案几凳的木頭卻不好求,賤價者何秀才不願用,高價者用不起。
「你阿孃原先陪嫁過來的一套傢什,倒是用得好木頭,只樣式古樸了些。」何秀才道,「阿爹打算請人重新拋了光,新上漆與你陪嫁過去。」
「阿爹?」何棲皺眉,不贊同道,「哪有將底子都給掏空的?這不好。」
「你莫非嫌棄是以舊做新?」何秀才這麼多年多少摸清了女兒的脾氣,內疚道,「也是阿爹無能,嫁女連上好的傢俱都嫁不起。」
「阿爹明知我並非此意。」何棲無奈。
「你聽我說。「何秀才道,「這裡原本就窄小,那些傢俱好些個都沒用上,只堆在西屋中積灰。再者說句厚顏的,你要帶著阿爹去沈家,又不再住這,這般放著也是可惜。你阿孃的這套傢俱還是請巧手打的,紋理大方優美。」
何棲心中不是滋味,道:「阿爹這是要將整個家當都給女兒陪嫁過去嗎?」低首一會,索性說道,「我也不瞞阿爹,阿爹是個實誠人,女兒卻是小人心思。嫁與沈家,現在說得團花錦簇的,以後又知是如何?若有不好,我們總要留條後路。家中有屋,雖小也是遮風擋雨之處,手中有財,再少也可得個溫飽不乞憐他人。」
「阿圓。」何秀才微愣。
「阿爹,我不欺人,卻也不想任人所欺,總要未雨綢繆方得安穩。」何棲輕聲道。
何秀才問道:「你信不過沈家?」
「人之善惡好壞又豈是一朝一夕能知的?」何棲搖頭,「今日好,他日幸許還會生變。女兒不願以最大惡意度人,卻也不願剖心拋肝。」
「阿圓,難得糊塗啊。」何秀才搖了搖頭,道,「也罷,只是與傢俱倒不相干,家中用的其餘粗笨的傢什誰個會帶過去?」
何棲想了下,伸手道:「既如此,阿爹便將原本打傢俱的銀錢另留出來,女兒用匣子裝了上鎖,阿爹自留著當自家的體己。」真遇上事,反正傢俱笨重還要典賣,還不如銀錢便利。
何秀才瞪了她一眼,拍開她的手:「你倒比前頭雜貨鋪的陳娘子算得還精。」
「她豈能算過我的?」何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