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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願他朝亦如今日。
「去吧,你們自個說話去。」何秀才大方讓二人獨處,「天熱,別中暑了。」
何家小院中的金腰花早就謝了,那些枝枝條條卻綠得發黑,千枝萬條得垂下來,似乎要把這低矮的院牆給壓得垮掉。
沈拓想這些金腰長得真好,春時開了一串串的黃花,現在花沒了,長出的葉翠綠翠綠得竟也十分好看,等到他們成婚時,怕是隻剩下瑟瑟的枝條,倒是沒法添上喜意。
何棲盤算著將到的夏至,問道:「大郎,往年夏至你家中可要過節?」
沈拓吃驚:「夏至也要過節?」他們兄弟別說夏至,中秋都是將就著過,「夏至要怎麼過?姑祖母家中不講究這些,也沒見過這個節。」
「因為不是正經的節日,倒是少有人家正經去過。也不過拿鮮果祭祭先人祖宗,吃荷葉餅、包麥粽。」何棲道,「不如到時大郎帶了小郎和施郎君來家裡,大家好生熱鬧一回?」
沈拓微舔了一下乾燥的唇:「可使得?」
「阿爹說使得那就是使得。」這還是何秀才提起的,何棲興致勃勃得說要做荷葉餅過夏至節,何秀才道家中冷清,沈拓兄弟也不會想到過節,不如叫了家來。
「那可要備什麼時令蔬果?」沈拓喜道,「不能讓你一個勞累,你只管備出單子來,我備齊了送來。」
「大郎倒不像是會挑買鮮蔬的。」何棲狐疑得看他。
沈拓笑:「你放心,保管比你買的還要新鮮。」
何棲暗道自己真是一時犯傻,這人先前是街市一霸,現在還領著差,他去買東西賣主自會把好的賣與他。「那我可真列單子給你?」
「我還與你說假的不成?」沈拓露齒笑,他這一笑倒顯出幾分稚氣,何棲這才想起:這個人也不過十九歲,只是模樣不像,行事也不像。
入夏後炎熱,何家屋宇不高,又小,房中更是火爐一般,尋常人家更沒有什麼藏冰的冰窖,好在桃溪鎮依水而建,最不缺的就是水,拿水灑了地能消些暑意。
何棲又將薄木條桌搬到廊下,雖然也熱,在外頭好歹還能透氣些,拿了紙筆,將要買的時令鮮蔬一一寫下,想了想,又添了肉上去。沈拓立在她一側,微彎了腰看她寫字,他是不懂書法,只覺得何棲的字寫得秀氣好看,比他不知強了多少倍。
他父親沈師爺倒寫得一手好字,他幼時被壓著練字,不知被打了多少手心,打急了他將手一奪就跑,沈師爺在後面拿著戒尺追得氣喘吁吁,邊追還邊喊:大郎,你住一下腳,阿爹不打你。
然後沈拓跑得更快了,直把沈師爺氣得跳腳,擼起袖子怒道:兔崽子,還敢跑?我打死你。等把他追回家,沈師爺也沒力氣打了,灌一肚子的涼茶,指著沈拓道:先……記著,明……明……明日再打。
「我幼時皮厚,阿爹打我我也不覺得疼。」沈拓說。
「既如此,你跑什麼?」何棲問。
沈拓一臉奇怪,道:「我也不知,見阿爹手中拿著竹條、戒尺,兩條腿有知覺似得就跑了。」
何棲笑得差點撲到桌子上去,手一抖,墨把半張紙都給弄汙了,忙心疼地拿起來:「倒是廢了好生生的一張紙。」筆墨紙張價高,何棲也捨不得這麼扔了,拿竹刀將乾淨的那一塊裁了下來。
沈拓幫著收拾:「早知我背下就好。」
「與你何干?」何棲道,「這是我一個不好的習慣,凡事就愛拿筆記下,不必的事也要在紙上列出來,怎麼也改不了。」兩輩子的習慣真不是輕而易舉能改的,有時覺得太過浪費,想改一改,臨到頭又拿起了筆。
何秀才不理柴米油鹽,得知後十分奇怪,問:為何要改?愛寫字難道不是好事?
「這哪算得不好的習慣。」沈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