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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阿……兄!」幼童將手指頭塞進嘴裡,含糊道。
沈拓倒不曾想竟是盧繼的孩子,見他瘦小,道:「弱小些。」
盧繼抱著幼子,解釋道:「大郎不知,他生來體弱,胃脾虛弱,口中無味,不愛吃東西。我家娘子為她不知耗費了多少心力,幾次生怕他活不下來,得些精糧細米,也是熬了米油餵他。他的兩個兄長也懂事,好東西自己不到嘴,都儉省給了幼弟。將將養到這麼大,才稍稍好些。就是頭髮還是稀黃,走道也不穩。」
盧繼一幅慈父心腸,細聲細氣哄逗著幼子,愛若珍寶,倒把奸相都襯得好看了些。
「這是阿叔。」盧繼教小三郎喚人。
小三郎很是聽話,乖乖喚了聲阿叔,抱了盧繼的脖子將臉靠在他肩上,好奇地打量著沈拓。許是見他身量高,滿目驚嘆。
沈拓把對盧繼的七分厭惡去了六分,摸摸小三郎的頭,道:「今日不趁巧,改日阿叔補上見面禮。」
「這使不得。」盧繼搖頭,「大郎也不寬裕,不講這些虛禮。」又狡黠一笑,「只往日碰見大郎拉你吃酒,別躲著就行。」
沈拓哈哈大笑,知道自己往日避開之態盧繼皆看在眼裡,當下拱手告饒。
一笑兩相得,相交莫逆中。
盧繼得知沈家種種,長嘆一聲:「我長你幾歲,卻是個搖鈴兒的,不比大郎有本事。只一樣,人情世故比你通些,大郎若是不嫌我多管閒事,有不解的事,只管告訴我。二人相商,總比你一人拿主意強些。」
沈拓脾氣算不得好,卻是能聽進話的,又有盧繼相勸,身上的匪氣又收斂了幾分。待得季明府的賞識,做了都頭,日子漸漸有了模樣。
二人相交多年,盧繼雖自認平輩長兄,操的卻是長輩的心,一力促成他與阿圓的親事。
這麼算來,他也算得了老天眷顧。
阿甲蹲那,似又忘了先頭的傷感,掏了一個青皮李子出來,拿衣角擦了,放進了嘴裡,酸得皺緊了眉眼,又捨不得吐出來,歪著嘴吞了下去。
沈拓搖起,站起身伸了個懶腰,鬆了松筋骨。六人中的一個賊犯,微微掀開一點眼皮,驚見沈拓就立他跟前,嚇得忙閉上眼睛假裝睡覺。
沈拓拿刀鞘架了他脖子:「老實些,真睡假睡,我還是能分辨出來。你一個死囚,左右逃不過死罪。差別只在:你安份些,好生上路;你耍花招,斷腿斷胳膊掉頭。我有家人等我歸家,可不想這趟差事出了差錯,你要是惹我不高興,大可見見我的手段。」
賊犯仍只閉著裝睡,臉色卻整個灰敗下來,那點生命都像剎時被抽個精光。
沈拓見他識趣,又重坐回原處。
月漸西移,樹影浮動,阿圓想必還在好睡,不知月色如許。
第32章
沈拓一行人停停走走,直耗費了七八日才到了宜州,一路上宜州官差要麼喊累,要麼喊渴,找了好些藉口拖拉著。
沈拓窩了一肚子的火,幾次發作又硬生生忍了下去。遙見宜州城門時,一行人均暗暗鬆了一口氣。
沈拓等人心道:總算是到了,再沒這麼磨嘰的差使。
宜州官差微笑:總算到了,雖多費時日,好賴沒出差錯。
六個賊犯頹然:總算到了,腿都要斷了。
宜州乃是富饒之地,瀾江水路樞紐,商船往來頻繁,宜州的商業自是繁榮無比,城門雄偉,街道寬闊,商鋪林立,過往行人川流不息,十丈軟紅、喧囂紅塵。
沈拓出示了公文、路引,待到進了城,阿甲等人眼見如此景象,驚得睜大了眼。宜州官差心中冷笑:少見多怪,真是一幫田舍漢。
他有心賣弄,收起了一路上的黑臉,開始滔滔不絕地介紹起宜州繁華之處來,哪處是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