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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郎,我之責,便是縱然身死也要擔得侯府興衰,你之責,便是縱然浮萍微渺也要承血脈之繼。」
「那阿兄不如為侄兒留好退路,我連妻室都沒有,擔什麼血脈之責。侯府摻入儲君之爭,以聖人心性,定是滅族這罪,屆時我一個逃亡之人,上哪去娶娘子。」季蔚琇無奈道。
季蔚明施施然道:「你也不小了,是該娶妻成家,先時阿爹要為你定的親事,因不妥當被阿孃推脫了,隨後你赴任桃溪,倒將婚事耽擱了。阿孃與阿姨前些時候還說起你的終生大事,放心,阿孃眼光極好,她挑的小娘子,品貌心性必不流於凡俗。」
季蔚琇目瞪口呆,道:「阿兄管得我娶親,可管得我生子?」
季蔚明笑道:「小兒任性之語。」
季蔚琇氣紅了臉,左思右想道:「阿兄尋個由頭將侄兒送到桃溪來。」
季蔚明搖頭輕笑:「我的獨子,父母俱在,長輩在堂,千里迢迢送到叔叔身邊?豈有此理!只怕計不成,反授人於柄。」
季蔚琇也知此事不成,頹然坐下。窗外仍是霏霏細雨,灰撲撲的鉛雲,沉沉地壓在那,無摧城之勢,卻惹人生厭。燭火跳動間,暗影浮動,似藏鬼魅。
「阿兄,別有良策?」
季蔚明俊美異常的臉龐,隱在燭影裡,蒼白的臉似是染上一片暗暗的血色,他笑:「他們……為時尚早呢,侯府亦有可為之處,二郎,他日阿兄做了不可拘回之事,望你不要怨懟阿兄。」
季蔚琇心頭一跳,忽笑道:「我聽阿孃說:幼時我生得尋常,學話也慢,阿孃將我抱給阿兄,阿兄百般嫌棄,可是,阿孃要接回我時,阿兄又不願意,還道:他雖生得醜,好歹也是我阿弟,總不好送與別人,他看著也不討喜,怕是沒人肯要。」
季蔚明難得露出羞慚之意,卻道:「阿孃騙你的,我何曾做過這等可笑之舉。」
季蔚琇笑:「是,應是阿孃騙我的。」他看著季蔚明白玉一般的雙手,不染一絲塵垢, 喉間一哽,道,「阿兄待我如父如兄,我又怎會怨阿兄呢。」
第137章
季蔚琇拿了一根釣竿, 獨坐舟中,冷月如霜, 鋪就一地雪色。季長隨見他心煩, 識趣地守在岸邊,嫌冷,點了一堆篝火烤手取暖, 時不時搓手跺腳,揚聲道:「郎君,夜深天寒, 我們不如早些回去吧, 被世子知曉,小的擔待不起啊。」
季蔚琇冷笑:「阿兄早睡, 若是被他知曉, 定是你通風報信, 做了耳報神。」
季長隨紅眼喊冤:「郎君, 小的若有不二之心,叫我不得好死。」
季蔚琇捏著魚餌道:「仔細驚了魚。」
季長隨掐著脖子消了聲,又探頭看著黑沉沉的水面, 哪來得魚, 大寒冬夜連只飛蟲的都沒有。四下寂寂無聲, 孤舟漁燈, 季蔚琇到底不敢放肆,披了厚厚的裘氅,遠看倒似夜釣的蓑衣漁翁。他正覺得清靜自在, 便聽舟過水動,有船篙輕點水面。
沈拓與施翎也是大吃一驚,一人棄了船篙,一人放下手中的事物,揖禮道:「明府怎在這邊深夜垂釣?」
季蔚琇訝異:「你們二人這是?」
沈拓笑道:「娘子有孕,冬日也沒什麼新鮮的吃食,我借了蝦籠,想捕些蝦來。這條水道少船隻過往,布在這邊,免得纏了漁船。明府好雅興,冬夜獨釣。」
施翎是個好奇的,問道:「明府釣了幾條魚?可有白條?」
季蔚琇魚籠裡別說白條,連根枯草也沒有,不過,他倒端得住,笑道:「垂釣之趣在於釣,不在魚。」
施翎笑:「怪不得我不耐煩釣魚,坐個半天,連片魚鱗都不得,撒網才趣味,一網下去,還能網來蝦蟹。」
沈拓吃驚:「我以為你最喜歡脫個赤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