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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翎不肯,目露殺意道:「橫豎一死,那些官差被我藥翻,乾脆殺了脫身。」
芨州太守大驚,忙道:「萬萬不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我們這一群人牽衣頓足,又逃得哪去?真箇去當反賊不成?」
施翎哭道:「既是滅族之禍,恩公甘心無血脈傳世?」
芨州太守頹然道:「既曾食金咽玉,也堪荒冢埋骨,時也命也,哪由他們來擇。」
施翎見他頑固,又拿水潑醒女眷幼童,芨州州府急道:「義士好生大膽,人多聲雜,驚動天差如何是好。」
太守府老夫人年老受驚半身偏癱,神智卻是清醒,睜眼見此異狀,拿能動的那隻手拉長媳衣角:「啊…啊?」
太守夫人仍記得施翎,低語將往事道盡,老夫人眸中星火死灰復燃,費力支起身,指著另一囚車中少年小郎,拼盡力氣道:「救…救…阿……」愛孫乳名就在唇邊卻怎也說不出來,老夫人心下發急,掙得滿臉淚水。
一旁太守娣婦哭叫道:「不不不,義士高義,救救我家幼子,他歲不過三,呀呀學語,稚子何辜,求義士救他生天,辜惜他幼弱歲小。」
施翎轉頭,婦人口中幼童被那少年郎君摟在懷中,歪頭吮著一指,見娘親哭泣,急喚:「阿孃,阿孃…」
芨州州府微合雙目,不忍掩面,跪於囚車中:「施義士救我小侄一命,他歲小,他日長成,音容自改,再兼隱姓埋名,不必東躲西藏,也得無憂度日。」
太守娣婦大喜,泣不成聲:「弟妹謝大伯容讓大恩,身死也得瞑目。」
太守夫人握著老夫人的手直抖,面上血色盡褪,慘白一片。
芨州太守柔聲道:「阿憫,駒兒年十一,縱是逃得一時,又哪逃得通緝?不如我們一家人一處,免得孤單,可好?」
太守夫人脖間青筋支楞,咬碎一口銀牙,終是點了下頭,又問少年郎君:「駒兒,陪爹孃身邊可好?你心中可怕?」
少年郎君哽道:「孩兒不怕,孩兒也捨不得爹孃。」
「好好,不愧是阿孃的好兒郎,好。」太守夫人咽聲笑,「好。」
老夫人目眥欲裂,又恨又悲更盛哀求,只急得口角流涎,胸膛起伏:「駒……駒……駒……兒,救……」
太守娣婦跪爬老夫人身邊,哀泣道:「婆母這般狠心,阿果算不得你孫兒?」
芨州太守一揖深禮,對施翎道:「此番拖累義士,此生難以回報,只來生報還。恩公休再耽擱,脫身離去才是緊要。」
施翎點頭,撬開囚鎖接過少年郎懷中的小童,估量行事只恨力不能及,又不知蒙汗藥抵得多久,猶豫一番,不顧幼童哭鬧,轉身要走,實感不足,耳中聽得老夫人如瀕死之雁一聲嗚咽,不由腳下發力躍出驛站之外,見夜空黑沉,孤星暗沉,割衣結帶將幼童綁在身上,疾奔回去拉過叫駒兒的少年郎,喝道:「走。」
芨州太守與夫人雙雙大驚撲向囚車車欞:「義士。」
施翎拉著少年回首:「小郎君與恩公作別。」
少年郎掙扎,老夫人瞪眼從喉中發出含糊不清一字:「去。」
芨州太守與夫人只不語泣拜。
施翎拉著頻頻回首的阿駒,心道:此番再無無退路,一不做二不休。殺一人是殺,殺二人是殺。提了短刀,將捆綁著的幾役吏割喉宰殺。
溫熱噴濺得施翎等人滿頭滿臉,幼童失母大哭。施翎聽得林中馬蹄聲,哈哈大笑:「好馬兒,好馬兒,果然靈性。」
夜風襲過,透著腥氣,施翎側首,與暗處微一揖禮,策馬揚鞭漸入無邊暗林中。
第147章
夜雨敲窗人未眠, 一燈昏昏,火光微弱, 何棲拿了把小銅剪剪去一截燈芯, 不知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