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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貓大方地給了一個荸薺果給小三,道:「盧相師今天怎得沒在街上算命?二橫街的秀才公託我遞話給你,叫你去他家一趟。」又抱怨說,「相師在家中,累我多繞這些許路。」
盧娘子輕啐一口:「你這小伢兒話倒多,我不信秀才公讓你白跑這一趟。」
阿貓笑:「那是,哪有白幫人跑腿的理。」
盧娘子掩嘴輕笑,讓他包一包果子:「那你還要說嘴?」
阿貓剛得了兩個銅板,又在這賣出一包果子,喜得眉開眼笑,嘴裡忙賣好:「我就嘴多,愛胡瞎說,下次再不會。」又睃了盧繼一眼道。「盧相師到秀才公家去,上門做客怎好空手,不如再買一包果子帶去?」
盧繼哈哈大笑:「你倒會做生意。」他理了理衣襟,道,「我算不得客。」
阿貓見推銷不出去,扮個鬼臉,拎著籃子跑了。
何秀才一見盧繼,便喝道:「好你個盧繼,我道你怎麼說盡沈大的好話,原來你二人是拜把的兄弟,敢情為了兄弟拿話誑騙於我。」
盧繼急著叫屈:「何公何公,舉賢不避親。我雖與沈大情誼非凡,但他若是個泥豬賴狗,無論如我也不會將他說與阿圓。再者要論親近,阿圓還喚我一聲繼叔,我一算命卜卦的,蒙何公不棄,也喚我一聲盧兄弟。」
何秀才冷哼一聲,又見盧繼一臉奸笑,硬聲硬氣地道:「十八寶福寺齋會,人多擁擠,我年老體邁,顧不周全,不知那個沈大有沒有空相護一二?」
「這不得空也得有空。」盧繼喜道,「我作主替大郎應下。」
何秀才冷笑:「你倒大包大攬,別到時沈大郎有差事脫不開身。」
盧繼道:「若是如此,是盧某看錯了大郎,親事作罷,不可誤了阿圓終身。」
何秀才聽他這麼說,這才微點了點頭,阿圓雖算不得嬌養,卻也是寵愛著長大,不是任由人差辱的。
寶福寺是桃溪一個大寺,香火旺盛,香客雲集。寺裡的和尚又是擅經營的,置買了林地,種了無數桃花,二月時節,花開如雲,香沾衣袖,不知多少名人雅士、達官顯貴慕名而來。因此,寶福寺又被稱為千桃寺。
千桃寺除開佛誕法會,每年三月十九又有齋會,寺內和尚在桃林講佛送素齋,那些有名有姓的貴人能得一席素宴,平頭百姓趕早的得些素包方糕。因是春日時節,桃花盛開,就算不衝著素齋,家家戶戶攜家帶口去千桃寺踏青春遊,年輕小娘子著春裝挎春籃采采春菜,雖不比三月三,卻也熱鬧非凡。
齋會那日難得好天氣,春光明媚,春風微暖。何棲換了一身嫩色的春衫,挽了個墮馬髻,插了一枝桃花桃木簪,又微微描了眉,點了口脂。
何秀才看著姿容逼人的女兒,顯些一口氣上不來,黑著臉冷道:「你平日調製的那些黑粉呢?」
「阿爹,兩家既有心,我再藏頭露尾,倒顯小人嘴臉。」何棲輕笑。自她日漸長大,顯露出驚人的美貌來,何秀才便不令她隨意外出,生怕惹了眼招來禍事。只是何家小門小戶,又沒個僕人雜役,哪能嬌養在深閨?何棲便調製了擦臉的香粉,又拿頭髮擋了臉,十分的美貌也只剩下了三四分。
現在何秀才要見沈家大郎,如不出意外,這門親事也有八分準了。既然如此,她也須拿出誠意來。
道理是這個道理,何秀才還是一甩袖子,老大不開心。女兒不願嫁,他不開心,女兒親事有了眉目,又覺不捨心疼。
沈拓不好大大咧咧上門,帶著沈計與盧繼在桃溪亭相候。沈計手心裡直冒汗,開口道:「阿兄帶上我怕是不妥……」
盧繼笑:「有何不妥,齋會好生熱鬧。要不是我家那幾個猴崽子頑皮得很,我也帶上全家出遊。」
沈計眨了眨眼,明白過來,這是拿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