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過家家的父母(第1/3 頁)
王婆子小兒媳回到洞裡,對王婆子說:「娘,宋老三不是童生嘛,是讀書人,他怎麼還能?」
王婆子沒理會小兒媳話到嘴邊說一半留一半,她在忙著哄小孫子睡覺,聞言哧了一聲:「都淪落到這步田地了,還甚讀書人。童生?童生有個屁用,你看他幹活,最沒用。」
「放屁!」洞裡忽然有人大聲道。
馬老太不幹了,她才不管會不會吵醒別人:「你別以為這洞裡黑乎乎的,我就猜不到你是誰。是不是你?王婆砸!沒俺三兒,你們全家還在炕頭等官兵抓呢,咋不把你們都抓走,就多餘告訴你們。俺三兒要是沒用,你們全家都是捆吧捆把餵豬的貨。」
王婆子說:「怎麼就我們全家了呢。老馬婆子,你嘴上積德吧,我也沒說別的,你怎麼帶全家罵呢。」
「你還想講究啥,啊?你還說點我兒啥。我積德,我積的夠多了,你給我走,這洞是我女婿找的,逃命的訊息是我兒告訴的。」
大夥都攔著。說別吵吵了,不累嘛,折騰一宿了,一個個的消消火。你看看給小娃們都吵醒了。
王婆子率先不吭聲了,心想:
就你家那情況,在村裡以往也就是個普通莊戶人家,我家可不一樣,咱倆平日裡也說不上話。
這要不是逃命,誰和你一道,見誰咬誰,認識你大貴姓。你家要是沒出個讀書人,大夥都不願意搭理。
再一個,她剛才也沒別的意思。哪句話說錯了?上山,宋家那老三在後面,她幾個兒子打前頭。做房子,宋老三也不會幹,除了嘴能說,讀書人屁用沒有。
馬老太心裡也極其不舒服,她就是感覺不平衡。
覺得三兒多餘告訴大夥,就她一家走得了唄,那些人愛死不死。
現在沒一個人正兒八經對她說聲謝謝,不謝謝就算,還背後講究,多餘。
再看看她家那幾頭騾子,被別人家老牛擠的,多餘。
看看這幾個孩子貼山洞邊睡覺,這要是人沒來這麼多,這洞裡綽綽有餘,還挨累蓋什麼帳篷,現在能都躺下睡覺了,多餘。
就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要是村裡又能回去了,現在逃出來的這些人就得埋怨她三兒,看著吧,他們那德性,她太瞭解了,多餘。
田喜發的娘勸馬老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大夥不能那麼不講理。再說救命的事都是積德,你別那樣想。」
「以前村裡有點啥事兒,誰站出來替我家出頭了?這不是瞎好心嘛。」
「現在都什麼樣了,你就別琢磨以前了。抬頭不見低頭見,一個村裡處幾十年了。你就嘴硬,你家福生要是沒張羅,你也得敲鑼打鼓告訴。你這輩子啊,就吃虧在這嘴上了。」
而在奶奶吵架的過程中,宋茯苓已經睡得口水直流。
她也以為自己會睡不著呢,結果左邊懷裡錢米壽,右手邊是堂弟宋金寶,兩個小火爐似的男孩挨著她,這個熱乎。金寶那小子自從姐姐承諾給他大米飯吃,他就黏上宋茯苓了。
他們仨人裹著外面套著被罩的防潮墊,睡得呼哈呼哈的。
沉浸在夢鄉裡的宋茯苓,根本不清楚爸媽為了給她在樹上蓋房子,一眼沒合,已經連續蓋了三個多小時。她媽媽的手指甲全劈了。
宋福生背樹幹,錢佩英背樹枝樹葉。
倆人又湊到田喜發身邊,認真學習怎麼用藤曼捆綁木頭。沒辦法,麻繩是有限的。
「她爹,噯呦,你慢著點兒。」
宋福生踩禿嚕了,從樹上滑了下來。呸呸兩口,對著手心吐口吐沫,又噌噌噌往上爬。
錢佩英仰頭和他說話:「你爬樹都費勁,你確定咱家茯苓能爬上去嗎?是不是太高了。」
宋福生順臉往下淌黑汗,騎坐在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