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 第93節(第1/3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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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野一會兒喊老遲,一會兒喊小風,憂懼生怖,他被困在夢境與現實中無法脫身,總感覺下一秒他爸就要帶著夏允風一起走了。
“我夢見老遲了。”遲野說,“他怪我這麼多年都沒有回來看他,所以懲罰我。”
夏允風輕嚀一聲:“罰你什麼。”
遲野拿開附在夏允風眼睛上的手,認真的注視著他,在那雙如少時一般的眼睛裡看見自己的倒影。
他變了很多,不如從前開朗陽光,也不如從前樂觀向上,他有太多的心事,全藏在眉間那一道道淺淺的痕跡裡。
“他要把你帶走。”遲野說。
夏允風猶豫的探出手,放在遲野的腰側,遲野的腰很敏感,過去總喜歡抓著夏允風的腳踝,讓他掛在自己的腰上。
遲建國剛走那幾天,夏允風經常這樣摸他,是一種溫柔的安撫。
“你也會怕嗎?”夏允風問。
“會。”遲野回答的很快,“我不想再失去重要的人了。”
他直白的說出“重要”兩個字,等於直白的告訴夏允風,他對自己來說很重要。
遲野已經沒有親人了,他的親人死的死,走的走,還有被他拋下的,他從十年前就已經是孤身一人,到今天還能放在心上惦念,還能為之瘋狂,為之害怕的,就只有一個夏允風。
那年凌美娟要他走,他死不悔改的說:“我還有小風。”
可現在,他沒有小風了,他只想要小風好好地。
過去那些年,夏允風怨過也恨過,想著是不是到死遲野都不會回來看他一眼。如果他死了,對方心底是會有觸動,還是輕描淡寫的揭過,當作從未認識過他。他常常一想就陷入死衚衕,把自己困在裡頭痛的無法呼吸。
可當他看到遲野,又將一切都否定掉。如果不重要,遲野不會驅車二十四小時來這裡找他,也不會在剛見面時抱他那樣緊,更不會哭。那是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和心驚肉跳的後怕。
他有很多事都可以否定,唯獨一件毋庸置疑,那就是他在遲野心裡的分量。
即便分開,即便杳無音信,即便此生不見。
遲野愛夏允風,這是最不該被懷疑的事情。
一場交通事故,耽誤了公益團隊的回家計劃。學生裡傷的最重的是手臂骨折,需要留院觀察,大部隊不得不多在縣城裡逗留兩天。
年初二,姜意敲門給夏允風送吃的,開門的人變成了遲野。
“哎,遲哥,你起了啊。”
遲野挑起眉,少年時很愛做的一個動作:“別這麼喊。”
姜意疑惑道:“咋了。”
遲野接過他手裡的飯,簡單粗暴:“難聽。”
“……”
門敞著,姜意很自然的溜進來,有點愁,那他該喊大舅子啥呢?
他將目光投向夏允風,夏允風換了件高領黑毛衣,瘦白一條站在窗邊戳手機,似乎不太想理他。
姜意又納悶了:“小風,你手機不是丟了嗎?”
夏允風施捨他一眼:“他的。”
說完把手一收,看神經病一樣看著姜意,踱到他面前來:“我發覺你最近很奇怪,到底吃錯什麼藥了?”
當著別人哥哥面哪好意思說明白,姜意支唔一聲:“沒有奧,順便跟你說一聲,明天中午出發,沒意見吧?”
夏允風聳聳肩。
姜意又轉向遲野:“那遲”
夏允風糾正他:“野哥。”
“哎野哥跟我們一起嗎?”
來都來了難道還分開回麼:“我開車了,那幾個骨折的可以跟我走。”
夏允風看一眼遲野,這人怎麼拿他的車做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