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 第14節(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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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小野貓。”遲野拿筆敲打他的額角,不知道是在喊誰,“看你的書。”
遲野把夏允風的作業本翻了一遍,發覺他連最基礎的初中知識都很匱乏,眉頭越皺越深,問:“你以前不上學麼?”
夏允風上學可太不容易了,為著上學小孩沒少捱打,今天打了明天還去,永遠不長記性。他身上那股愛學習的勁和山裡小孩不一樣,想從那裡離開的心也比誰都強烈。
剛回瓊州島時夏允風那一身的傷就是被養母打的,起因是他又跑去學校聽課。這回鬧得有點大,夏允風被打的太慘了,支教老師攔都攔不住,一身正氣的讀書人被野蠻教育方式震驚了,扶著眼鏡下山找村官和警察。
一開始還只是勸解,山裡打小孩太正常了,沒人放在心上。夏允風傷的厲害,胸口疼了好幾天,養了一陣沒養好,一天突然吐了血,送去山裡土大夫那人家說治不了,傷著胸腔了,得去大醫院。
養父母不怎麼想去,得花錢,反正不是親生的,死了也就死了。夏允風是被支教老師背下山的,到鎮上醫院的時候人都燒暈了。
也就是這一趟進醫院,採集身份資訊的時候發現了問題。
夏允風的眼底晦暗不明,想起這一段的時候臉上有很明顯的抗拒。他的偽裝和掩飾盡數失靈,厭惡讓他暴露出十五歲的少年該有的心智。
遲野回到自己那邊,從書架上拿了兩本書和三個筆記本。書是初中數學知識點彙編,有講解有練習,筆記是遲野中考那年自己總結的,按方銳的話說,多虧了這筆記他才考上的附中。
遲野把書和本子都拿給夏允風:“高中的題先不要看了,你看不懂,把我這個搞會再說。”
翻到想要的那頁,遲野拿筆飛快的在書上圈。
夏允風的眼睛跟著遲野的手移動。
“這裡要看懂,看完之後把這些題目做了。”遲野勾著題,“你丟的東西太多了,好的是高中數學能用到的初中知識算下來也就那些,重頭學耗時間也不現實,爭取暑假先把必要的弄明白,這樣開學再上高中課程你就跟得上了。”
小孩一直沒什麼反應,遲野對夏允風的裝聾作啞都習慣了,他也不是想從夏允風那聽什麼感謝的話,不需要,純粹是看小鄉巴佬一晚上摳題目摳不出來看的累。而且凌美娟之前跟他提過,說夏允風基礎不好,讓他幫一幫。
夏允風的目光早就從遲野的手轉到他的臉上,遲野說話的時候微低著頭,薄薄的嘴唇不緊不慢的動著,他講這些時很隨意,但隨意中透著自信,彷彿題目是他信手捏來的花。
遲野給劃了十來頁的題,把筆一丟:“學吧你。”
他又把凳子拖了回去,窗臺上的小野貓被人影晃了一下,受驚般昂起毛絨絨的腦袋。
遲野隔著玻璃窗跟那隻貓對視,小東西從藤上扒拉下一小串葡萄果子,正吃的歡。發覺遲野在看它,縮著脖子“喵嗚”一聲,果子都不要了,搖搖尾巴跳走了。
燈光在窗上投射出一片景象,遲野從那裡看見夏允風,小鄉巴佬正在喝牛奶,眼睛沒離開過書。他的表情不像之前那麼“痛苦”了,給自己鬆了綁似的突然順服許多。
喝兩口不喝了,杯子推到邊邊上,跟那隻偷了果子就跑的野貓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倆人各佔一邊,沒再出聲,從前這個點九號巷只有遲野一個人在看書,現在多了個伴,靜謐的夜只剩鉛字筆劃過草稿紙的“唰唰”聲。
這天到最後夏允風都不太記得自己是怎麼上床的了,反正倒頭就睡著了,做了一晚上的夢,夢裡都在寫數學。
補習班的人走的差不多了,這裡不是高中,全市所有學生都能來補課,素質參差不齊,又是暑假,一放學孩子們就一鬨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