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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小行宮,便要分屋子。因小行宮屋室簡陋,大多數奴僕都擠在同一間屋子,太子乃為儲君,單獨分了一間屋子,再者便是徳昭另分了一間屋子。
毓明和毓義睡一間屋子。
眾人暗自叫苦不迭。
包袱收拾整理好之後,幼清準備同其他人一起上大通鋪去,走到一半,迎面碰見徳中途被他攔了下來。
他目光一掃,問:「你去哪?」
幼清指了指大通鋪的方向。
徳昭蹙眉,語氣堅定:「你同我睡一間。」
幼清下意識就要拒絕,徳昭一本正經繼續道:「晚上我身邊要留人伺候,再說了你若是同那些人睡一間屋,起居定有許多不方便,我答應過你的,不會做什麼。」
幼清本想說她以前住大通鋪住慣的,轉念想到這次睡大通鋪侍女和太監的屋子挨在一起,確實諸多不方便。
再者徳昭給過承諾,她也不用太擔心,總之不和他睡一張床就行。
遂跟著他進了屋。
這一路路途雖短,卻也仍算得上是跋山涉水,風塵僕僕,眾人都乏了,說了明天要做的事情,各回各屋,早早地宿下了。
幼清洗漱更衣後進屋收拾枕被,抬頭窺得徳昭靠窗站立,修長身形,看不清臉上神情,手裡捧了封信在看。
這個她知道,是皇帝從北京城剛送過來的,大抵是朝政的事。
徳昭兩三下便看完了,回到案邊提筆回信。
幼清生怕打擾他,輕手輕腳地走過去,為他磨墨,不經意瞥了幾眼,見得「臣已安然到達」「勞四叔惦念」的字眼。
心中納悶,原來不是政事,皇帝竟然如此寵信他,連出個城都要專門寫封信問候,這兩叔侄比傳聞中更要親密。
這時他輕輕轉過眼,正好同她的目光撞在一起。幼清驀地一驚,解釋道:「我……我不是故意要看的……」
像他這樣權力在握的人,怕是最忌諱旁人探窺,先前府裡清了好幾撥人出去,都是因為防細作的緣故。
徳昭一笑,將皇帝的信以及他剛寫好的信展開來,手指推著信紙緩緩遞到她跟前來。
「你看看,皇上與我的字,誰的更好?」語氣寵溺,絲毫沒有半點讓她迴避的意思。
幼清一愣,半晌,她指了指皇帝的字,「你的字和皇上的字有異曲同工之妙,然皇上的字更穩。」
徳昭將信摺好,「你倒是個有眼光的,我的字是皇上教的,他是師父,自然比我的好。」
他說著話,將信放好,而後往床邊的小几榻而去,幼清秉燭跟隨。
繞過小几榻,徳昭走到門邊,讓幼清止住腳步,「我去去就來,你先歇息。」
說罷,轉身遁入黑夜之中。
幼清拿著蠟燭在門邊呆立半秒,跨出門去,在簷下等了許久,他仍未回來,復又拿著燒了只剩半截的蠟燭回屋。
這邊坐坐,那邊瞧瞧,在陌生的屋子裡待著,總覺得不太自在,最終抬腳往床榻而去。
半個鐘頭後,徳昭回屋,本打算吩咐完侍衛送信後就回屋,中途遇見毓義,硬是被他纏了好些時間。
推開屋子,一片昏暗,只有床邊隱隱有泛黃燈光。
徳昭抬靴而去,走到屏風後,抬頭望見幼清半倚在床邊,右手蜷縮著抵著側臉,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他一步步往前走,一雙眼全盯在她身上,未來得及留神腳下,快到跟前的時候,不小心被張矮凳絆了絆。
幼清驚醒,揉了揉眼睛,見得是他,起身迎上去,「回來了。」
徳昭細瞧她的臉,惺忪模樣,眼皮兒都搭不開,定是乏透了。
心疼道:「既然累了就先睡,何必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