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第1/3 頁)
“給本世子砸!”
“誰敢!”
車伕一聲怒吼,揮起缽大的拳頭,狠狠砸在一名家丁的臉上。
家丁慘嚎一聲,登時滿臉開花。
然雙拳難敵四手,猛虎難架群狼,車伕很快被包圍起來,身上捱了不少拳腳。
銀樓前的女眷早慌做一團,不敢停留,匆匆上車離開。
帶隊的武官狠命咬牙,終於抓緊刀鞘,喝道:“他xx的!給老子上!”
“總旗?”
“愣著幹什麼?眼瞅著人被打死嗎?!”
“是!”
十餘名官兵悶聲不響,衝向慶雲侯府的家人,兩個圍一個,舉起刀鞘就砸。
論起和韃子拼刀,五城兵馬司不夠看,三四個捏一起也比不上一個邊軍。論起打悶棍,從指揮以下皆是個中好手,足夠讓邊軍看傻眼。
楊瓚被車伕護在身後,並未傷到多少。不防一名家人突從側面撲來,楊瓚被撞倒在地,木盒脫手,恰好滾在周瑛腳下。
“不要!”
兩字脫口而出,楊瓚面帶焦急,就要起身衝過來。
周瑛笑得惡意,直接一腳踩在木盒上。
噼啪一聲,方形盒蓋立時裂開口子。
“住手!”
楊瓚越急,周瑛越是要踩。三腳過後,木盒已然四分五裂。
一抹金光乍現,周瑛低頭,看清木盒裡裝的是什麼,表情立刻僵住了。
彼時,官兵和家人正“戰”在一處,只有跟著周瑛的青年注意到情況不對。
“世子?”
“閉嘴!”
周瑛臉色陰沉,目光刺向楊瓚。後者撐著雙手,從地上站起,抹掉嘴角的血痕,緩緩道:“下官提醒過世子。世子不聽勸,下官也是無法。”
“你、你好!”
如果不是戲沒落幕,場合不對,楊瓚當真很想聳肩。
提醒過這位,“後果”不好承擔,偏要一意孤行,撞倒南牆,他也沒辦法不是?
楊瓚一身輕鬆,周瑛臉色更加難看。
弘治十七年,周太皇太后薨逝。
遵外戚之例,周瑛在侯府守孝,除幾月前至思善門哭喪,再未出過府門。他沒見過楊瓚,自然不會曉得,這位從五品的翰林院侍讀,究竟是個什麼性子。
但是,侯府歷經四朝,天子賞賜不斷,皇家之物,周瑛卻是認得。
想到自己剛剛做了什麼,周瑛立時滾下冷汗。
他可以私佔鹽引,貪墨官銀。也可以囂張跋扈,不將朝官放在眼裡。但像張鶴齡一般,頭戴帝冠,私窺內闈,卻是打死也不敢。
初代慶雲侯定死家規,誰敢違反,哪怕是嫡枝,也要從家譜除名!
想到可能的後果,周瑛臉色煞白,再不見半分囂張。
如果此時在城外,便是冒著殺人的風險,也要將事情遮掩過去。可皇城之內,眾目之下,如何能夠遮掩?
楊瓚靠在馬車旁,不動,也不再繼續說話。
他在等。
這麼大的動靜,不可能不驚動錦衣衛和東廠。
果然,不到一刻,北城千戶所的錦衣衛即從街角趕來,街對面,頭戴圓帽的東廠番子也陸續出現。
“都住手!”
帶隊的錦衣衛百戶大喝一聲,扭打在一起的侯府家人和官兵同時頓住,個個滿臉青腫,渾然不知,錦衣衛和東廠番子何時出現。
“周世子。”
百戶上前行禮,不等周瑛出聲,轉向楊瓚,道:“來遲一步,楊侍讀受驚。”
楊瓚搖搖頭,指了指依舊躺在地上的木盒,道,“護不得先皇御賜之物,致其染塵,本官已是罪該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