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節(第1/3 頁)
官道上,灰塵揚起,見馬腹貼地而來,行人車隊紛紛走避。唯恐閃避不及,被撞飛受傷,沒處說理。
有麻衣漢子不明就裡,瞪著飛馳過的一隊人馬,面現怒氣,大聲問道:“大兄,這是何人,為何如此橫行?瞧其衣帽,不似邊軍,又非官差,我等為何閃避?”
“那是番子!不躲等著被甩幾鞭?”
為首的褐衣漢子回過頭,令眾人於路邊歇息,翻身躍下馬背,道:“跟我來,看看捆貨的繩子。”
八輛大車,皆是由南運來的貨物,往遼東同牧民市賣。
自從水路換行陸路,遇到的巡檢關卡,沒有上百也有幾十。
交出的金銀銅板,佔本錢三成。如不能平安抵達遼東互市,換來牲畜金銀,必會折了本錢,沒法向家人和族裡交代。
“番子?”
麻衣漢子領口微敞,脖子粗壯,衣袖包裹之下,兩臂鼓鼓囊囊,明顯是個練家子。
“不曉得?”
“可是東廠?”
說到最後兩個字,漢子聲音漸底,幾乎帶著吸氣聲。
“算有點見識,一雙招子沒用來喘氣。”
褐衣漢子一邊檢視雨布,一邊試試繩子鬆緊,確定無礙,交代趕車的人小心,轉身回到馬旁,取出水囊,狠狠灌下兩大口。
“越近北邊,遇上的越多。前頭兩撥過去的都是錦衣衛。這回是番子,可見京城的訊息不假,朝廷新開幾處互市,規模之大,遠超太宗皇帝年間。咱們這回北上,如果一切順利,賺回本錢不說,利錢更是南邊的幾番,絕對是揀著了。”
褐衣漢子說話時,眾人豎起耳朵,不由得聚攏。
聽到“揀著”“賺錢”等字眼,都是面露笑容。憨厚的搓搓大掌,嘴角幾乎咧到耳根。
“咱們原先做些沒本的買賣,實在損陰德,連累家人抬不起頭,兒孫都得牽連。改換這個營生,雖說辛苦些,好歹不會朝不保夕,遇上官軍就得躲,抱著刀都睡不安穩。”
“大兄說得極是。”
“我聽說,江浙那裡正招募識水性的漢子。不像是募軍,倒像是要跑海船。等這回賺夠銀子,安置好家人,咱們也去看看。能成自然好,風浪裡搏一回,足夠三代溫飽。就算沒成,也能長一番見識。”
眾人紛紛點頭,閒話幾句,各自散開。或檢查貨物,或取出硬餅,伴著冷水入腹。
稍歇片刻,正打算啟程,官道之上又傳來一陣馬蹄聲。
展眼望去,百名騎士,護送兩輛馬車,兩輛大車,自北飛馳而來。
打頭幾名騎士,俱著大紅錦衣,烏紗飾以金銀。腰懸金銀牌,掛一柄黑鞘繡春刀。其後,百人分成兩列,緹衣騎士揹負彎弓,身佩長刃,各個高大英武。
褐衣漢子雙眸微凝,當即認出,這百人都是錦衣衛。
然而,同先時遇到的不同,這些人必定上過戰場,身上的煞氣,幾乎遮都遮不住。
“快讓開!”
二十幾個漢子,早年販運私鹽,事發落草,後遇朝廷大赦,下山改做正當營生,遇到的官軍絕對不少。
如眼前這般,實是首次見到。
“停!”
正等人過去,好快些啟程,緹騎馬車忽然停住。
為首的紅衣騎士調轉馬頭,至一輛青布車前回報。少頃,得令返回,帶兩名校尉,徑直向漢子行來。
一瞬間,煞氣迎面鋪開,褐衣漢子頓覺頭皮發緊。
想當年,被官兵放火燒山,逼到斷崖邊上,生死一線,都沒這般恐懼。現如今,僅是當面問話,竟是毛髮根根直立,如遇殺神一般。
“爾等可是往北?”
趙橫居高馬上,俯視眾人。遵楊御史吩咐,儘量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