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節(第1/3 頁)
紀綱倒臺之後,趙氏先祖代行指揮使之責,歷代子孫,除非爛泥扶不上牆,否則,必把握權柄,執掌南鎮撫司。
趙氏不顯山不露水,根基卻不亞於朝中勳貴。
沒吃過豬肉,好歹見過豬跑。
家學淵源,就算是紙上談兵,也比談都沒法談的強。
“就他了!”
楊瓚左手握拳,敲在右手掌心。當即修書一封,遣人送往南鎮撫司。隨後喚人送一碗湯麵,“我在書房用。晚膳無需再備。”
“是。”
長隨退下,楊瓚淅瀝胡嚕吃完麵,喝下整碗骨湯,擦嘴淨手,在室內來回踱步,一邊思考,一邊消食。
待長隨收走碗筷,房門關上,楊瓚走回桌旁,鋪開紙張,提袖磨墨。
不過兩日,關防印信及監軍牙牌便能備妥。
臨行之前,楊瓚必須留一份奏疏,不求發揮多大作用,只望朱厚照將要犯熊時,能攔他一攔。
對部分官員的行為,楊瓚一樣痛恨。但是,如在回京前所言,還不是動手的時候。
韃靼叩邊,邊鎮危急,戰火隨時可能燒過密雲。
這個關頭,君臣必須一心,京城必須穩。
火氣再大,也不能馬上噴。至少要等到薊州危急暫解,韃靼被攆回草原。
少頃,楊瓚放下墨條,轉了轉手腕,從筆架選出一支狼毫,飽蘸墨汁。
醞釀片刻,懸腕紙上,落下重重一筆。
“臣都察院僉都御使楊瓚,奏請兩事,上乞天聽。”
“聖祖高皇帝開國,太宗皇帝垂統,國威赫斯百年。”
“今羈縻衛所馳廢,邊鎮武備不整,京衛疏於操練。”
“武將不勇,何能統領百萬。”
“故臣乞陛下,查五軍都督府,點南北兩京公侯伯以下子孫,無論襲位與否,年十三以上者,俱考校兵法武藝,能者授職,弱者送武學。”
武學之事,朱厚照已有腹案。楊瓚卻以為,不給甜棗,直接扇巴掌,實在不好。
凡事不能一刀切。
真有本事,何妨先授實職,彰顯天子恩德。拉一個拍兩個,分化兩京勳貴功臣,能為顧晣臣謝丕減除不小壓力。
歸根結底,二人是被他“坑”到武學。
明知情況不妙,仍選擇袖手旁觀,良心委實過意不去。
即便不授軍職,如顧鼎一般,到武學掛個訓導官銜,同樣是天子恩典。
當然,顧僉事的任命尚未下達。天子一時半刻想不到,還需楊僉憲“推舉”一下。
寫到這裡,楊瓚短暫停筆。腦中簡單梳理,重啟一行,才繼續落墨。
“凡入學,每季考校。優者獎勵,最優者授武職。”
“三年無所成,有爵者遞減其爵,無爵者俸祿減半。五年無所成,退學,祿米減等。”
填補幾句,勾劃兩行,確定沒有疏漏,重新鋪開一張白紙。
“其二,章疏之言,當有憑據,彈劾臣工,應有罪證。虛言無補,證為汙衊,例應下三法司,以罪查。”
朝廷設立都察院六科,本為監督官員,舉不法之事。
然而,一樣米養百樣人。
無論都察院還是六科,有耿直持正之士,同樣有害群之馬。
不懼權貴,彈劾不法,有功朝廷,有利社稷萬民。但無風起浪,心眼比針小,喜好捕風捉影,雞毛蒜皮的小事都不放過,實在令人頭疼。
如果言官難以持正,不求證據,以個人喜惡上言,不出亂子才怪。
後世有“誹謗罪”和“誣告陷害罪”。大明的言官,信口雌黃汙衊他人,頂多罰俸外調出京。
最大的懲罰,無外乎閒住黜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