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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衡從座上起身,拂了拂玄色衣衫,神色平寧,「綏兒,馭人之道,因人而異。我平日裡責罰其他犯錯的屬下,是為讓他們懼於刑責,從而竭力辦事。唐窈此人則不然。看著清冷剛硬,實則至情至性。對於這樣的人,不可以強威迫之,而要以深恩縛之。這世上,最難把握的就是人心,但用起來最得手的,也是人心。況且,她該受的罰依然要受,心裡卻是要感念我的。」
「兒子明白了。」
魏衡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抬步欲往裡間去。
「父親。」
魏衡停下腳步,轉頭看他。
「父親馭人有道,如今權柄亦在手中。為何不……」,魏綏思深吸了口氣,哪怕知道回答依舊不會變,卻還是壯著膽子說了出來,「不試試那個位置?」
「綏兒!慎言!」
魏衡呵道,一向平靜的臉色染上了慍色,胸膛也有些起伏,竟動了好大的怒氣。
魏綏思只好俯首認錯。魏衡這才作罷,繼續往裡間走去。
魏綏思看著父親高大挺拔的背影,卻是憂思難抑,心裡嘆道。
父親,你沒這樣想過。可是那小皇帝便不會這樣想麼?
是不是這世上再聰慧的人,若成了當局者,依然會迷亂不清。
「阿姐你來啦!」
正在屋裡吃著冰果子的唐瑜剛見到唐窈便,便放下果子,蹦蹦跳跳地往唐窈懷裡拱,她身著一身嫩黃色衣裙,年方十四,像只歡欣雀躍的小黃鸝。
她抱住唐窈,在她身後將頭探來探去,「咦,阿姐怎麼沒給瑜兒帶糖人兒?」
唐窈故作嗔色,在她額頭上輕彈了一下,眼中卻是藏不住的笑意和寵溺,整個人柔和起來,「到底是想阿姐還是想糖人兒啊?」
「當然是想阿姐啦。」唐瑜笑嘻嘻地挽著唐窈的胳膊,撒嬌道。
唐瑜在府中頗得魏衡寵溺,這些年過得也十分順意安穩,因此性子頗為活潑,與唐窈不同。
「阿姐這次忘了,下次給瑜兒補上。」
「哼,阿姐不喜歡瑜兒了,隔這麼久才來看瑜兒,還忘了瑜兒的糖人兒。一會兒告訴義父,讓他給瑜兒帶!」唐瑜皺了皺鼻子,故意嗔道。
「你個沒良心的小丫頭」,唐窈將粘在身上的唐瑜扯了下來,颳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快告訴阿姐,最近都在做什麼?」
「嗯……義父這些日子寫了字帖教瑜兒練字,還有前些日子義父見瑜兒愛吃桑葚,便找人在園子裡闢了地方,說來年要栽些桑樹,對了,昨日義父帶著瑜兒捉鳴蟬……」
「你瞧你,找口閉口全是你義父。你義父公務繁忙,他寵溺你,你也要懂得體諒才對。」
「知道啦,瑜兒有分寸噠。」
唐窈笑著搖了搖頭,卻知道她過的不錯,便也就安心了。
兩人說說笑笑了一陣子,唐窈便離開了。唐窈離開不久,原本欲提筆練字的唐瑜突然轉頭朝空蕩蕩的門口笑著,脆生生地喊道,「義父!」
魏衡從門外抬步進來,笑道,「瑜兒怎麼知道是義父?」
「義父身上每每帶著竹葉混著檀香的味道,站在門口,風一吹,瑜兒便聞到了。」說話間唐瑜便跑到魏衡跟前,笑嘻嘻地隨意行了一禮。
「小機靈鬼,義父本想看看你練字有沒有偷懶,反被你發現了。和你阿姐聊的開心麼?」
「開心啊,義父你日後少給阿姐點兒事做,她總是來去匆匆的。」
「好,知道了。下次義父讓她多留些時候。」
唐窈受完刑罰,走出了刑室,臉上瞧不出什麼情緒,行走間與平日裡並無二致。若不是那還微顫的肩頭,彷彿她真的是個鋼筋鐵骨的人一般。
「大人,」秦訊跟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