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第1/3 頁)
閆璟收起笑容,眼帶寒意。楊瓚見好就收,事情鬧大,對他也未必有好處。
同李淳王忠等使了個眼色,喚來店家,又擺出兩桌酒菜,請閆璟謝丕等舉子入座,共飲一觴。
先時得罪,現在宴請,說不過去?
楊瓚攤手,無論職場還是官場,想要如魚得水,臉皮必須厚!上一刻扯著脖子對罵,下一刻就能推杯換盞。
何況,他分明是在夸人,在場舉子都可作證。
眾人推辭不過,只得坐下。
觥籌交錯之間,只要心聰目明,都會看清楚,楊瓚要交好的是謝丕,而不是剛被一番擠兌,笑容都有些掛不住的閆璟。
事情至此,閆大郎王炳等落第舉子徹底被遺忘在一旁。似能引起一場腥風血雨的危機,也消弭於無形。
端起酒杯,閆璟壓下心頭躁意,重新掛起笑容,對楊瓚道:“我敬楊賢弟。”
楊瓚舉杯,欣然飲下。
程文王忠互視一眼,知曉今日之後,閆璟必為楊瓚大敵。他們已擺明立場,同楊瓚莫逆,又有謝丕當面,只能一條路走到黑。
左右逢源之事,非一般人可為。
殿試未過,座師未拜,做個牆頭草,只能折得更快。
李淳暗中慶幸,幸好沒有看走眼。
閆桓又怎樣?不過是僉都御使之家。在座的謝丕,堂上可是謝遷謝閣老!是交好閣老之子,還是仰賴僉都御使之家?
凡是不傻,都會第一時間做出選擇。
這廂傳杯弄盞,酒酣耳熱,好似先時的唇槍舌劍、刀光劍影根本沒有發生。那廂,王炳等舉子匆匆掩面避走,想必明日就會離京。
閆大郎有幾分踟躕,似想同閆璟親近。未料閆璟已對他厭煩至極,敷衍幾句,再不做理會。
酒席罷,眾人均有幾分醉意。
離去之時,謝貢士笑對楊瓚道:“楊賢弟年少意氣,我甚欽羨。殿試過後,請至舍下一敘。”
楊瓚謝過,並未作態婉拒,亦無半點諂媚,更得謝丕高看。
待一眾舉子行遠,楊瓚轉身,乍見李淳三人的表情,不由得倒退兩步。
“李兄?”
“楊賢弟,”李淳笑著按住楊瓚的肩膀,連聲道,“好,甚好!”
程文、王忠亦是滿臉激動,看著楊瓚,似在看一座金山。
楊瓚再退,幾乎要踩到客棧門檻。
三人方覺情緒過於外露,赧顏不已。見天色已晚,縱無倦意,也不得不暫退回房,待明日再敘。
楊瓚臉色微紅,腳步有些微晃。
回房之後,用過醒酒湯,敷過熱巾,斜仰在榻上,睏意漸漸湧上。
書童剪短燭心,小心伺候楊瓚脫下外袍,道:“四郎春闈得中,可要遣人報知家中?”
“自然。”官差送報州府,尚需一些時日。託快腳行商送信,也好令家人安心。
想到日間之事,睏意立刻消去不少。
楊瓚推開錦被,坐起身,道:“且將燭火撥亮些,我要寫信。”
“已是二更,四郎可明日再寫。”
楊瓚搖搖頭,道:“下月便要殿試,自明日起,我將勤練策論。書信寫好之後,你帶上銀錢,自去安排。”
“是。”
書童不再多勸,擺開筆墨,點亮燭火,候在一旁。
鋪開紙張,提起筆,楊瓚忽然皺眉。試著寫下一行字,眉頭皺得更深。待桌下積了一堆紙團,才繼續落筆。
“父母大人膝下,男瓚敬稟,父親大人敬安,母親大人萬福。自拜別雙親,已一月有餘。嗣後未有家信,恐父母大人擔憂,兒惶恐萬分。
仰天子聖德,祖宗庇佑,儒師恩蒙,兒得中今科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