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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有人按下了燈的開關,天花板上的吊燈閃了閃,水晶流光溢彩映著燈光, 照亮了整個房間。
「哎……」窗邊的人伸手遮了遮眼睛,現在可以看清這是個極好看的青年人,金髮碧眼輪廓深邃, 眉眼間透出一種油畫般的明艷質感。
他嘀嘀咕咕抱怨了一句什麼,扭頭去看站在門口的人, 語氣帶了幾分惱怒, 「班西,沒有人告訴你這樣是不禮貌的嗎?」
他用的不是中文, 雖然是在抱怨,說話的語調也十分柔和。
「嗯。」班西淡淡地應了一聲,提著裙擺走進房間,「我只是個人類, 不開燈我可看不見黑暗裡的東西。」
他今天穿著的裙子還是黑色,布料比之前一條更加挺括一些, 在腰下散開撐出一個不是十分誇張的弧度,後背綴著蕾絲和黑紗。
低柔的嗓音能聽出些許男性嗓音的特質,但奇妙地與這條裙子並不違和。
被時律發現了也好沒發現也好,巫師進行到一半的工作從來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法術進行到一半中止,尤其這種藉助班西·羅斯巴特身份進行的法術進行到一般中止,他會受到很嚴重的反噬。
「開燈……好吧,不懂得黑暗美妙的人類。」青年嘆息,又好奇地看向跟在班西身後走進門的時律,「你帶了客人來嗎,lady?」
時律的表情並不是很好,他冷著臉沒有什麼表情時便顯得刻薄又傲慢,讓青年垂下嘴角輕輕咕噥了幾句——時律聽不懂,從走進這間房子開始他就沒聽懂過一句話,不過這不妨礙他知道青年嘴裡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他的心情從出發之前蹲在門口等班西洗澡換衣服就不怎麼好,此時表情就更加陰沉三分。
班西完全代入進去時的狀態比他想得更加恍惚糟糕,他一個法術沒怎麼學好的妖怪都能感受到那種飄忽不定的遊離感。
「別這麼說,威爾斯先生。」班西攏著裙擺在房間一邊的軟椅坐下,他微笑著看著青年紅色的眼睛,不用看也知道時律此時頗具威懾力因而就看不出懵逼的冷硬表情。
「他是我的丈夫。」班西豎起一根手指抵在唇邊,做出噤聲的姿勢,「您應當禮貌一些。」
和裙子配套的黑紗手套與他的唇色形成了某種富有暗示性的對比,威爾斯先生的視線一掠而過,立刻不太自在地咳嗽兩聲,「抱歉……我是說,請原諒我的失禮。」
「沒關係。」班西示意時律坐在他身邊的椅子上,接過時律拎著的小箱子,「在生命的盡頭,您的一切都是可以原諒的。」
「是的,是的。」提到生命的盡頭,威爾斯先生臉頰浮現起激動的紅暈,他腳步輕飄地從窗邊走到班西對面的椅子邊,先是坐下來,又踢開腳上的拖鞋,把自己窩進軟椅圓弧形的椅背裡。
椅背的弧度恰到好處地支撐住他,像是把他擁抱在懷裡。
時律竭力維持自己的表情不要變化,卻又充分理解了當他提出要跟班西同行時,班西那微妙又別有意味的提醒。
「威爾斯先生的品味很復古,不過也許不太合你的口味。」
威爾斯先生是個吸血鬼,這點不需要提及想必諸位也可以猜到。不同於久居華國被班西掰掉牙齒的那幾隻年輕吸血鬼,威爾斯先生大抵極少數還行走於世間,可以矯情地用「血族」來稱呼的吸血鬼。
他有著大眾幻想中對吸血鬼這個物種的絕大多數特質,俊美優雅品味極好,即使是這棟只是暫住的郊野別墅,也栽種著花瓣絲絨般的黑魔術玫瑰,地上鋪著柔軟的羊毛地毯,軟糯的白色與烏木的傢俱顏色相稱,水晶吊燈照亮了牆上的油畫,就連僕從的西裝都是合體的定製款。
定製款是班西跟時律講的,他本人的眼光還沒好到能看出西裝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