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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他好像一下子就知道要怎麼唱了,堵在他喉嚨裡壓在他心裡的東西被那團火燒得一乾二淨,他的思緒還在前一個音符上停泊時,下一段旋律已經從他口中流淌而出。
晨光清澈。
從海面照進海底。
高明鴻本來虛浮微醺的眼睛一下子清醒,兩眼發亮地看著八零三的方向,身體比大腦反應更快地向著那個方向走了兩步,要不是芬德拉警惕地擋在八零三面前,大概高明鴻已經抓住了八零三的手。
學音樂的嘛,總是熱情熱烈得叫人有些無所適從。
實不相瞞,八零三其實也是第一次聽見自己唱歌的聲音。
他不記得自己生前唱過的歌是個什麼聲音,結果一開口被自己驚得卡了一下,歌詞在他嘴裡滾了滾含糊著變成了個聽不清楚的音。
高明鴻及時開口接上了他的段落,低柔的和聲挑高唱到主音蓋過了八零三口胡的部分,八零三下意識變到和聲的曲調,和高明鴻明明是第一次配合,卻彷彿練習過無數遍一般默契。
就是芬德拉明明人站在這裡,明明他也會唱這首歌,張開嘴卻發現自己怎麼都插不進去的契合。
和高明鴻所想像中的那個人一樣,就應當是這樣的聲音,就應當這樣歌唱,雖然技巧上尚有不足,但歌聲裡是他沒有的力量感與暖意,冬日雪後的晨光般溫暖清澈。
用他某些粉絲的話來說,這樣的音色就是老天爺追在後面餵飯吃。
高明鴻的眼睛越過了面前擋住他的芬德拉,隔著一層紅紗,他能感覺到那層紗後面的人也在注視他。
舞臺上歌聲迴旋著流淌進月色中,舞臺下班西牽著時律的手腕,視線往烏瑟的方向多瞄了幾眼。
不出他所料烏瑟一臉沉迷陶醉的上頭表情,儼然分分鐘能給舞臺上兩位寫出個二重唱專輯的心潮澎湃,絲毫不在意自己構建出了一個怎樣的修羅場。
班西也不在意,神秘生物的感情不能用人類的邏輯考慮。他只是在考慮自家堂弟到底比較中意哪一個,他們家可能有點祖傳天然渣但他個人不提倡腳踩兩條船,倒不是戀愛裡的忠貞度問題實在是危險性比較高。
尤其班西目測了一下高明鴻目前的幾個備選,除了那個有名分的男朋友外,不管是厲鬼還是海巫,都不是高明鴻一個普通人能搞定的。
高明鴻:……
高明鴻一首歌唱下來都有點缺氧,腦袋嗡嗡的除了反覆播放音樂外什麼都做不到,要不是芬德拉舞臺經驗豐富搭了把手扶住他把他送下臺,他估計得當場倒在舞臺上。
接下來一段是群舞,給國王和王后的演員換衣服準備下一幕的時間。
班西和烏瑟接了一把哼哼唧唧只會單曲迴圈的高明鴻,年輕人身上沾著淡淡的玫瑰香氣,從扶著他的芬德拉身上蹭到的。
芬德拉微微蹙著眉把一迷糊就開始挨挨蹭蹭不懂社交距離的高明鴻撕下來丟給烏瑟,「帶走。」
他說話時的聲音比唱歌的聲音略低,新換的戲服是一身柔軟的白色絲綢長袍,不論本性如何這聲音一出來高嶺之花的人設馬上就穩住了。
烏瑟攬著高明鴻的腰,任由著年輕人喝醉了一樣在他肩上磨磨蹭蹭的撒嬌,笑著對芬德拉道:「我們小朋友這麼賣力氣給你救場,連句謝謝都沒有的嗎?」
芬德拉端著自己的人設,穩穩噹噹字正腔圓地開口:「十分感謝。」
過於字正腔圓,就很敷衍,還不如後面飄過來的八零三來得真誠,可惜一場過於和諧的合唱後八零三對高明鴻的興趣使得芬德拉看見兩個人出現在同一場景就開始臉色不好,沒說幾句就借著要上場的名義把八零三拽走。
天地良心,八零三對高明鴻再感興趣他也看得出高明鴻是個人類,人鬼殊途這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