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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在此歸還屬於班西、屬於班西·羅斯巴特的一切。」
班西一邊說著,一邊指尖勾畫了個圖案,將臉色驟變向他衝來的幾位長老隔開。
「你瘋了嗎?!!」羅斯巴特夫人幾乎在尖叫,卻無法阻止班西繼續頌唸咒文。
「在上的父親,在下的母親,與我體內的生命之火。」
班西的聲音比如頌念更像在歌唱,低啞輕柔地歌唱著讓靈魂沉眠的搖籃曲。
「與我所相連的鮮血,與我所相通的神秘啊,我皆於此歸還。」
他看見自己的鮮血流淌出來,他頭頂的六芒星閃爍不定,他身後那條淤堵汙濁的命運之河翻湧起波浪,被不知名的力量推擠著搖晃不定。
那條命運的線延綿著纏繞在他的掌心,他撥弄自己的命運,就找到了從他的掌心與「門」的另一邊,古老的血液相連的那條線。
班西描述其如同心臟——延續這個家族神秘的心臟,卻也可以將其描述為墓場,埋葬著這個家族所有亡者的墓場。
奧吉莉亞從他身上被迫顯現出來,她立刻知曉了班西在做些什麼,撲上來想要制止班西這與自殺無異的舉動,卻驚駭地發覺自己從他身上飄忽穿過。
她真的很漂亮。
班西不合時宜地冒出了這個念頭,死在人生花季的少女美麗如天鵝,哪怕穿著黑色的喪服,那種快活而天真的模樣也與白天鵝更加相似。
可惜,以後再也見不到她了。
班西握緊了那條命運線,奧吉莉亞的身影在他的視線裡逐漸模糊,他靈魂最深處在鼓譟,那是「班西」的聲音。
不要,不要。
他能聽到的聲音應和著「門」的那一邊,那顆心臟一聲又一聲跳動的悶響,重如山嶽般壓在他的靈魂上。
班西只要再用力,再用力一下,他手中這本就是被魔法接續上的命運就會斷裂,從此他的存在——他的鮮血骨骼、他的軀殼神秘——都將與「羅斯巴特」再無關係。
而他的下家還沒講好,大抵正陰沉著臉等在酒店裡盤算怎麼折騰他,班西說不準自己會不會被接納,說不定就被下家拒之門外,輸得傾家蕩產。
輸了又能怎麼樣呢,班西想不出,甚至賭輸了更好也說不定。
所以他沒怎麼猶豫,撕碎一張廢紙般將自己的命運斬斷。
命運線被扯斷是種什麼感覺……班西只能聽見一聲脆響,無從描述那一剎那自己的感受。
他想自己這麼任性妄為地折騰一通,宴會裡一定是一片混亂,喧鬧嘈雜的聲音之外是向他奔湧而來的惡意憤怒,班西沉默地放開了自己所有的「劍」——他的軀殼,他的理性。
他的安全屋被摧毀擊垮,他的靈魂無處可逃。
但這些都是他必須承受的,他想要得到的東西,必須要用痛苦與犧牲來交換。
「自此,此處是無名的存在,未誕生的靈魂。」
他前所未有地輕鬆,靈魂徹底歸於空白,「門」正向他敞開著,若他沒有錨點,便無法在現世停留。
於是他的喉嚨破碎地去呼喚他的神明,他只有時律那唯一的錨點了,可他也分辨不出自己是渴望得到回應,還是渴望沒有回應。
他的眼前黑暗一片,他的耳朵裡寂靜無聲,他在不斷地,不斷地,似乎從他出生起就開始地不斷向下墜落。
他習以為常地安靜等待,以至於當他過快地墜落進堅實溫暖的懷抱裡,被蓬勃而強大的神秘迫不及待地接納包容,徹底固定在現世時,整個人被燙傷一樣戰慄著顫抖起來。
時律在憤怒。
他的神明在為他而憤怒。
真是新奇而又令人愉快的體驗。
他第一次被庇護在安全溫暖的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