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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大眉頭皺緊,在連氏身邊坐下,道:「先不說什麼全不全福,今兒個我往四水衚衕去了,齊家那小子跑了。」
連氏不太高興:「他跑不跑,幹我們何事,橫豎我們家姑娘同他沒半點關係了!」
姜大從她手裡捏起顆花生米往嘴裡嚼,「你不覺得這事有蹊蹺?他從前最是疼惜清丫頭的,突然做了那樣的事,然後就突然消失了,太怪了。」
連氏趕緊捂了他的嘴,「我不管怪不怪,反正你以後在幼清跟前提他,一個字都不能提。幼清丫頭,我是想養她一輩子的,最好不嫁人,橫豎我要護她周全,不能再讓她被人傷著了。」
姜大嘆口氣,「是是是。」
小西門影壁前。
幼清踮腳望,好不容易望見前方出現個人影子,興奮地揮手,「全福!」
徳昭快步走過去。
他是剛從書房趕來的,因著代親王離京的事,他同豐贊交待了許多事,耽擱了些許功夫。重新換好衣袍,戴上人皮面具,便立馬朝西門奔來。
「久等了。」他一路幾乎小跑著,唯恐她等不到人就先走了。
他說著話,扯出個僵硬的笑容,小心翼翼往她臉上瞧,算是討好了。
從前哪裡有這等卑躬姿態,如今卻比奴才更像奴才。
幼清搖搖頭,「沒事。」大方地掏出一包盛滿花生米的紙袋遞過去,「我剛剝好的。」
兩人一邊嚼著花生米一邊往外去。
徳昭從豐贊那得了幾個新笑話,一個個地說給她聽,搜腸刮肚地,看她彎彎眼兒眯著笑,一個說完,只想著立馬再說一個更好的,讓她笑得更大聲才好。
出府走了半條街,幼清停下步子,問:「你不是要替主子爺辦事麼,快去罷!我在周圍逛逛,半個時辰後咱們在前頭那個茶鋪前碰頭。」
徳昭一愣,哪裡有事要是,不過是找了理由陪她出府散心罷了。
他根本不想走開,張嘴道:「留你一人我不放心。」
幼清嚼完最後一顆花生米,「我以前常常同姑父出府,你不用擔心的,大白天,我丟不了。」
徳昭還欲再說,幼清往前推他,「你快走罷,莫要耽誤了事。」她一邊說著,一邊自己跑開。
徳昭只好往前走,走到拐角處,驀地回過身,偷偷在遠處尋著她的身影,一步步地跟著。
她左瞧瞧,右看看,逛了一圈,而後往四水衚衕走。在衚衕口站了會,終究沒有進去。
就那麼愣著。
徳昭躲在暗處看,雖然看不見她的臉,卻覺得她此刻定是傷心的。
他不覺得她能立馬忘掉齊白卿,等過一段時間,等她好些了,他就亮出身份,光明正大地將她接到身邊。
站了片刻,幼清拖著步子離去。
這是她最後一次來四水衚衕了。
他們總說,「會有更好的」,但是她知道,不會再有更好的了。
沒有人會愛她這個醜姑娘。
齊白卿於她,除了情郎,更像一面鏡子,一面能將她照成美姑娘的鏡子。
他給了她信心,她覺得自己沒有傾國的相貌,也能收穫幸福。
美夢醒後,事實顯得更加殘酷。
幼清嘆口氣,低著頭往前走,忽地有人喊她名兒,抬起頭一看,是全福。
兩人並肩而行。
幼清問,「事情辦完啦?」
徳昭點點頭,「辦完了,你想去哪,我陪你。」
幼清沒說話。街上熙熙攘攘,三三兩兩有女子提著祈福燈籠,是白馬寺的燈籠,為情緣而祈,最是靈驗。
她湊近,悄悄道:「我想去白馬寺,可是離這裡太遠了,得早上去,這會子要去,定要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