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銀杏(第1/2 頁)
賀庭和燕紓走在高中外的步行林蔭道上。
道路兩旁種的全是銀杏樹,多少年來都是本市著名的一道景觀。特別是入秋以後,總看到各式各樣的叄腳架支在路口,攝影師絡繹不絕,或站或趴,有時為了一張滿意的風景能消耗一整天時間。
還有穿著靚麗的女孩在這裡留影,和男朋友撿起一片落葉帶走,作為紀念。
這是大多數學生下課回家的必經之路,剛入學時,燕紓也被這風景驚豔過,她和所有學生一下,從地上撿了片形狀最完整的葉子,送給幸光。
他一直好好珍藏著,放在胸前的口袋裡,直到腐爛。
等到第二年秋天,燕紓又會撿一片給他。
幸光之於燕紓,是十叄歲開始的所有黑暗裡唯一一束光。他本沒有名字,幸光二字是燕紓起的,沒有姓。她憎恨世界,卻喜歡他。只可惜,他沒能照亮燕紓。
關於身旁的賀庭……
燕紓轉頭看著他的側臉,從聽說他出生在律政世家開始,她就對他上了心。這樣的出身,如果不出意外,他將來也會成為一名優秀的律師。比起賀庭認識燕紓,其實燕紓更早就知道了賀庭。
初中她和賀庭不是同一所學校,可班裡的女生時常會提起他的名字。她在學校的朋友曾經帶著她去賀庭的校門口偷偷看過他,就連賀庭本人都不知道。她們躲在樹後,看見他出來就興奮,甚至還找關係借來校服,裝成他的同學,混進去看他。
燕紓那時候對他沒有任何興趣,準確來說,她對什麼都沒有興趣。
一旦吃起藥,她的世界都是平靜的,像一潭死水。
無論什麼都能原諒,無論什麼都掀不起波瀾。獨獨有幸光帶著從牆上摘下來的花給她時,燕紓才不吝於露出丁點微笑。
“在學校裡,你要裝得很正常,知道嗎?”所有人都這麼告訴她。
所以燕紓裝得很好,只是個普通的有點內向的女孩,強迫自己交朋友。
上高中以後,在分班榜上看到賀庭的名字,才讓她真正開始主動觀察這個人。但她沒有做任何動作,直到他們在後門相遇。
鍾深非常遵守諾言,接受燕紓的投誠,和鍾夫人大吵一架,差點將她送進醫院。從此以後她再也沒見過那個姓王的,但她知道,只是有別的女孩頂替她的位置。
多年籌謀,本是最好的祭品,誰知道燕紓反過來攀上自己家。鍾夫人從那時起看待燕紓,就像是看著吸血的水蛭。可她做不了任何動作,鍾深把她看得太死,就連上下學都用自己的司機接送。
她甚至從房間搬出來,睡到鍾深的床上。
夜夜縱情,燕紓當然配合,他最喜歡聽她在床上叫他“哥哥”。溼漉漉的小穴夾緊他,腰肢扭出花,口中呼著所有他愛聽的聲音。
“紓紓,這輩子都做哥哥的人,好嗎?”他在床上這麼問她。
燕紓只能回答:“好。”
她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
作為保鏢,每個夜晚,幸光就在門外聽著。他需要確保他們的安全,不能放過任何聲音。所以燕紓的所有呻吟,兩人做愛時說的淫詞豔語,他都聽得一清二楚。
“以前的那些時光,總覺得好像都在身邊,可仔細一想,原來都已經很遠。”賀庭看著銀杏葉,現在還是綠色的,但另有一種意趣,“甚至好多當初說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事情,原來也忘得差不多了。”
燕紓卻說:“我倒是正相反,所有事情都忘不掉,記得清清楚楚。”
那些畫面總是會在不經意間竄入腦海,攪得她一整天心神不寧,直到現在燕紓也沒能停下藥物。
但賀庭聽到的意思,卻是另一種理解,“是我的錯,不該不告而別。”
“我不怪你。”燕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