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第1/3 頁)
一個卒子嫌她磨蹭,推了她一把,“趕緊的!”
她回身望他,眼風如刀:“我身上還有官職,你敢對我動粗?”
錦衣使雖然虎落平陽了,但極盛時期的威勢還在。當初御道之上都敢橫著走,什麼刑部、督察院,在控戎司面前算個球!
卒子被她申斥,膽怯地嚥了口唾沫,但仍舊壯了膽兒說:“您什麼處境,您不知道?錦衣使好大的官威,可惜這會兒不頂用……”話沒說完被她抽手一個耳刮子,打得兩眼冒金星。
她只是冷笑,“我就是不當官兒,也輪不著你這泥腿子呼呼喝喝。你是個什麼東西,敢對我動手?”
卒子氣得臉色都變了,旁邊同行的人掩嘴偷笑,巴不得鬧起來,鬧起來才有好瞧的。可正如她說的,她身上有銜兒,在沒有定罪懲處前,她還是朝廷命官。
捱了打又怎麼樣,自認倒黴吧!卒子揉了揉臉,“得得得,惹不起您這個大人物。您就甭難為咱們這些當兵的了,有能耐衝尚書大人呲牙去吧。”
星河沒再理會他們,心裡總還有些小小的期待,那支蝦鬚簪這會兒也捆綁著太子的命運,除非皇帝完全放棄他,否則絕不可能草草結案。所以暫且靜候,只要有機會過審,就有機會澄清。但也得做好準備,如果這刻惠後已經佔了上風,如此將太子和宿家一網打盡的良機,她是斷然不會錯過的。
腦子裡亂哄哄,千絲萬縷沒有頭緒。從秘獄到刑部路程太近,剛喘上一口氣,轉眼從一個牢獄進入了另一個更大的牢獄。她原以為必定滿世界都是女犯的哭喊,可是奇怪,從進門直到大牢深處,一路都是空關著的,居然連半個人影都沒看見。
也就是說這個天牢裡只關了她一人嗎?她左右觀望,光是沒人倒罷了,獄裡的潔淨也是秘獄不能相比的。
她問典獄官:“為什麼這裡沒有別的女犯?”
典獄官哦了聲,“新地方才修成,也不是單用來關女犯的,只是還沒啟用。您又是本朝唯一的女官,所以專門為您闢出來的,我們大人說了,總算同僚一場。”
同僚情在這種情況下發揮作用,真是叫人道不出的滋味兒。還能說什麼?只能請典獄官帶話,多謝刑部尚書的好意。
本以為進了刑部,離過審就不遠了,這件事的首尾不停在她腦子裡翻滾,她也想好了,怎麼回答才更有利。然而還是如舊,主審不傳訊,案子幹晾著。期間得了旨意,她被削了錦衣使的頭銜,身上的官服穿不住了。
獄卒送號服進來,她看看胸前,沒有印上大大的“囚”字。也許因為她還保有東宮尚書的職務,待遇也不錯,一日三餐之外還提供清水。她提溜著號服,在號子裡溜達了兩圈,擦洗擦洗,把囚服換上了。
據說外面天翻地覆,宿大學士和星海的日子很不好過,受她的殃及,停職第三天也投入了大牢。她聽見這個訊息頓覺灰心,坐在地上思量,謀劃這麼久,作了這麼多掙扎,機關算盡,最後無非這個下場。故去的慎齋公知道了,會坐在墳頭上痛哭吧!子孫無能,無法自保,十五年一個輪迴,十五年前是受屈的慎齋公,十五年後輪到他們了。
星河從沒覺得自己和祖父的心,貼得像此刻這麼近過。她是因那支遺失的蝦鬚簪下獄的,到底冤枉。背靠冷牆的時候她就在想,當年的慎齋公必定也有過同樣的心路歷程,氣惱、委屈、迷惘、無助、驚惶,甚至想到了死。
可是不能死,死了便是畏罪自盡,更如了別人的願。然而無望地活著,真的需要比死更大的勇氣。
星河覺得自己要瘋了,她開始在牢房裡轉圈子、刨磚縫,在牆上寫了好大的兩個字——冤枉。寫完了自己欣賞一下,發現用石子不及用筆,這兩個字有點丟她的臉。於是又費勁地劃花了,靠牆坐在地上,撐著腿、弓著身,把臉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