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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幹什麼?
緩緩回頭,她又開始盯著顧蓮池的臉看,看,就那麼一直看。
小姑娘眼底都是他的影子,看得他喉結更動,到底先站了起來:&ldo;算了,你的事我也不想多問,喜童給你拿吃的去了,怎還不回來,我去看看,你把衣衫都穿戴整齊了,讓別人看見不好。&rdo;
地鋪上放著的,是他的衣衫。
他比她高,穿著自然長,寶兒伸手撫過,忽然想起了很多事來。
她的記憶從未這樣清晰過,記起了小時候的顧蓮池是什麼樣子的,想起了和他相處的點點滴滴,想起了這些年,她娘帶著她和表哥表姐一起的所有事,事無巨細。
她也想起了最近一次在街上遇見常遠山時候,他呆呆的模樣。
彼時她糊塗,還對他笑了笑,回家之後懊悔得很。
想對娘親說,結果卻撞見顧修從她房裡出來,彼時娘親就倚在門邊,目光雖輕,卻是全然落在那男人的背影上面……
她在幹什麼?
少女打了個冷戰,羞愧得無地自容。
顧蓮池還沒有回來,她終於在才得到了一點甜中,嘗到了苦澀味道。
從頸子上勾出紅繩來,兩條紅繩已然結在了一起,她覺得自己再解不開就快要哭出來了。也幸好顧蓮池一直沒有回來,好半晌她解下其中一條,將在廟上給顧蓮池請來的平安符放在他的枕邊,然後在他的帳篷裡轉了一圈,踩著他的靴子,逃也一般地衝出了帳篷去。
雨後的夜風很冷,寶兒一口氣跑回了和鳳棲的帳篷,心裡還有餘悸。
此時的她,心裡全是大義凜然的義正言辭,彷彿是在說給自己聽一樣,正準備鑽進去好好教訓他一頓,進了帳篷卻是愣住了。也難怪新兵營沒有人發現她走了,常鳳棲還是她離開時候的模樣,一頭栽倒在帳篷的門口,此時還在昏迷當中。他臉色潮紅,卻是蜷縮成了一團,寶兒伸手一摸,手底下他的額頭,真的是燙死人了!
她此時身上全是不合身的衣服,趕緊拿出了自己包袱,都換好了,仔細遮掩了才將將發育的小籠包,抱了鳳棲將他拖回鋪上,這才出去找軍醫。軍醫很快就趕了過來,他給鳳棲看了下腿上的傷,說是沒有大礙,先讓她給鳳棲去去熱,擦擦臉,再熬點湯藥給他。還沒等她動起手來,喜童卻是找尋過來了。
他手裡還提著個錦盒,一開啟裝的是細面的糕點,配著幾塊小魚乾:&ldo;餓了吧,這可是我們的壓箱貨了,都給小……公子。&rdo;
寶兒知道他是顧蓮池打發過來的,連聲稱謝。
誰知喜童卻是不接她的話,他甚至是十分憂傷的:&ldo;我們大公子,也讓我帶了句話給你。&rdo;
寶兒點頭:&ldo;嗯。&rdo;
她跪在鳳棲的面前,拿著手巾擦著他的臉。
一邊的軍醫還在給鳳棲包紮腿上傷口,喜童的聲音越來越低:&ldo;他說以後就是一家人了,大事小事麻煩事,都可以去找為兄……嗯,是這麼說的。&rdo;
寶兒手下一頓,卻也再次重重點了點頭:&ldo;好。&rdo;
第一百二十一章
燕京的城門前,年輕的男子一身大翻毛斗篷,脖子都快抻斷了。
倘若是個姑娘家,大有翹首以盼的意味,可這分明是個男子,卻沒有半分的扭捏之態,下面露出的一小截袍角能看出精美的繡工,紫玉點睛緞面矮靴,此人儀表堂堂,束起的長髮被彩玉冠著,後面飄落一段紅色的飄帶,隨著北風來回飄動著。
大雪飛揚,他腳下的雪已經快蓋住了他的腳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