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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此次,得知妹妹在路途上幾次三番遇到涼國賊子,更讓李玉堅定了遷都之心。
他手扣著案頭,閉上眼沉思:他該如何不動聲色地把遷都這件事做完,朝臣反應過來後已經無法挽回呢……
「陛下,雁將軍快馬加鞭送來的書信。」殿外黃門畢恭畢敬地躬身請示。
李玉眸子睜開,冷冽的眸心漾起一絲複雜的情緒。良久,他才「嗯」了一聲,著人進來。同時辰,到了御醫前來請脈時間,兩邊來人便同時進殿。御醫跪坐於陛下身邊,替陛下診脈時,眼睛餘光看到李玉盯著雁將軍的書信,很長時間都一動不動。
御醫察覺陛下脈象之僵,便借說話來讓陛下放鬆些:「雁將軍真乃當世之女英傑!有雁將軍同行,長公主必然能如約回朝,陛下不必擔憂。老夫記得雁將軍該與長公主殿下差不多大了吧?說話間殿下都要成親了,雁將軍的婚姻,她家人愁得不行……」
李玉合上書涵:「與你無關的事,少打聽。」
御醫被陛下話裡的無感情凍得一僵,忙低頭,不敢說話了。
很長時間,殿中再無人說話。過了一會兒,陛下似終於研究完了雁將軍的書信,提筆要寫字,他動了動僵硬的脖頸,將手腕從御醫手下移開。提筆落字時,一陣咳意湧上,他忍不住偏頭咳嗽。黃門慌張遞來巾帕,巾帕上沾著絲絲紅血,看得御醫觸目驚心。
李玉緩了一會兒後,與御醫憂心的目光對上,唇角一扯,哂笑一聲。他開始寫信,中途,漫不經心地問一句:「你脈案已經記了這麼久了,朕還能活多久啊?」
「陛下,此話不可講!」御醫惶恐,噗通跪下,他全身被嚇出一身冷汗,瑟瑟發抖,「陛下乃真命天子,萬歲無疆……」
李玉沒說話,御醫鼓起勇氣抬頭,看到陛下漠然無比的冷峻側臉。御醫頓時想到皇帝的病情,想皇帝如此日夜操勞,為國事耗心耗力,膝下無子無女。他一人住在未央宮,宮中那樣大,然皇帝平時連說話的人都沒有。太皇太后隱居多年而不出,且與陛下的關係也談不上好;皇后和陛下的關係,更是人前一個樣,人後如陌路;只有長公主殿下偶爾會進宮來陪陛下說說話,到那個時候,陛下才有點溫情的樣子。
然而長公主殿下和陛下不愧是同胞兄妹,一個性情,都是冷冰冰的。長公主她也不常來未央宮……
而留在長安城中的其餘宗親藩王,陛下更是基本不見了。
陛下所有的心思都放於朝政上,奈何心力交瘁,病入膏肓,也無人知……
御醫眼中被熱潮湧沒,思及這些年陛下的脈案越來越衰弱,卻毫無辦法,他們就焦急不安。有時候甚至抱有悲觀之心,想勸陛下儘早與皇后洛女誕下子嗣,那日後也……然這些話,幾乎是在咒著陛下,又是在插手國事。他們根本不敢說。
想到一樁樁事,都由陛下一人扛著,無人替他分憂,才至他這般情形,御醫忍不住悲從中來,落淚而泣。
李玉聽到了努力壓抑的抽泣聲:「……」
他突然覺得可笑:「何悲?自古從無萬歲之天子。」他放下筆,問道:「朕還能活多久?一年夠嗎?」
御醫輕聲:「只要陛下注意調養……」
「不成了,」李玉淡聲,「近來,朕時常頭暈,意識有片刻空白。長此以往,如何處理國事?朕甚至疑心朕這乃是中風之前兆,然你們太過無用,都說不是。眼見著朕身體一日日差了,也是可笑。」
御醫不好辯駁,羞愧無比:「絕不是中風!陛下您尚年輕,哪裡至於那般境界?」
李玉說:「就怕比中風更麻煩。」
御醫再不敢多話了,他們已經是全國醫術最高的一群人,日日診脈,來來去去,也只查得出陛下的腦中似有什麼擠壓。然他們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