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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潤說好,「自沈家遭難,故人舊友個個作壁上觀起,沈某就再也沒有等過任何人的答覆。四姑娘審慎,很令沈某佩服,那沈潤就等著姑娘點頭的那一日了。」
彷彿終身被預定了,這種奇怪的局面真是令人無奈。清圓淡淡笑著,不知自己是不是該慶幸,將來就算再差,也能給沈指揮使做偏房。偏房啊,又是母親的老路,她母親當年是靳家沒了人,謝紓連人帶傢俬都接納了。自己呢,有家爭如沒有,偏還多出許多能為她做主的人,要不是有陳家祖父母心疼她,這世上哪裡有她安身立命的地方!
彼此算談妥了,楚河漢界劃出一條界限來,這樣也好。
這時甬道上有腳步聲急急傳來,一個班直通稟:「殿帥,丹陽公子求見。」話才說完,那個求見的人便出現在了身後。
李從心走得急,白淨的臉頰上隱隱泛起紅來,越過班直的肩頭看見清圓,既驚且喜地喚她:「四妹妹,總算找到你了。」
那聲四妹妹像投進湖裡的石子,盪起一圈圈餘韻。沈潤看見清圓笑得眉眼彎彎,那種鬆散平靜,似乎是面對他時從來不曾有的。
他輕蹙了蹙眉,傲慢地調開了視線。心裡暗暗思忖,可惜李從心供職的尚書省就在上京,自己費心知會尚書令催他到職,就是為了清圓禮佛期間不叫他鑽空子。結果機關算盡,到底繞不開,他開始考慮,要不要給這位小侯爺另謀一個差事,送到華陵做陵臺令去,應該很不錯。
作者有話要說:陵臺令:看守帝王墓園的官職。
第48章
眼見清圓好端端站在那裡,那種魂魄歸體的感覺,這一輩子恐怕都忘不掉。
原本一切都很順利,應過了尚書令的點卯,今天將手上的活兒都做完,就可以回幽州去了。結果剛踏進尚書省的大門,就見一個小廝如箭般從遠處飛奔過來,及到大門前被守門的衛士攔住了,便在下馬石前連蹦帶喊:「三公子!三公子!小的是謝二爺跟前的人,我們二爺打發小的來給三公子傳話,咱們家……出大事兒啦!」
他微怔了下,腦子裡飛快盤算,無非是謝節使前方戰事上出了差池,還能有旁的什麼!對於謝家,他唯一的牽掛也就在清圓身上,若不是為她,謝紓的成敗和他並沒有任何關係,於是抬了抬手,讓門上放那小廝進來。
「出什麼事了?」他有些意興闌珊,把手裡的冊子交給底下錄事,命人先進衙門支應。
那小廝跑了一路,曬得臉色豬肝一樣,抹了把油汗叉手行禮,壓著嗓子道:「三公子,不好啦,我們四姑娘昨兒上碧痕寺為先頭姨娘做法事,不知出了什麼岔子,一晚上人沒回來,連著身邊伺候的也一應不見了。老太太急得沒法兒,命大爺滿城搜尋,幾乎把幽州城翻了個過兒,也不曾找見四姑娘。二爺沒轍,打發小的來給三公子報信,看看三公子有什麼法子儘快找見咱們四姑娘。四姑娘在城裡舉目無親的,一個年輕女孩兒走丟了,時候一長只怕要壞事。」
李從心起先看那小廝牛喘一樣,貴公子的嬌毛病發作起來,很有些厭惡地別開了臉。可是越聽到後頭,越發現不對勁,最後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一把逮住了小廝胸前的衣裳問:「什麼?你們四姑娘怎麼了?」
小廝被他拽得腳跟離地,結結巴巴說:「四……四姑娘丟了,我們二爺打發我來……」結果話沒說完,面前的人就不見了。
胡天胡地一頓找,他很少有這樣慌不擇路的時候。身邊的人緊緊跟著他,在他身後一疊聲問:「三爺,噯……三爺,咱們到底要上哪裡去?」
馬鞭上的銅鈴鐺琅琅留下一串輕響,把這夏日拱得愈發滾燙。天上的太陽火辣辣地燒著,他忽然定住神也定住了腳,知道這樣沒頭蒼蠅似的亂撞一氣不行。所幸小侯爺讀書不怎麼有興致,常把讀書的時間空餘下